理想之歌（4）

车过陕西省铜川市后，天空下起雪来。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将这些拿着红宝书，站在卡车的车帮旁边的知青们冻得直哆嗦。

高红十：下雪就觉得非常冷！而且过山崖时旁边那个地方就有冰锥子，就在头顶上。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延安的标志--宝塔山。如果看到宝塔山，那么就意味着延安快到了。二十里铺、十里铺……车到七里铺后，知青们都跳下车来，这时候他们身上已经落满了泥土，大家到车下后用力把泥土拍掉。

高红十：到七里铺以后说下来打土。因为已经成了土猴，没人样了！下来的男女就一通打，把自己清理干净一点。然后站在卡车两帮上，拿着红宝书等着进延安。

在经过长途的跋涉和漫天的尘土后，延安终于在视线中出现了。所有的人都抑制不住地高兴。到了延安后，高红十她们直接分到了延长县。

黑家谱公社离延安比较近。卡车把知青运到黑家谱公社后，按照知青来时填报的志愿，各大队派人将落户在自己地头的人领走。

高红十：我记得当时是革委会主任和村支部书记来接：“谁是我们李家湾的学生？” 大家走的时候，行李上都绑着布条，写上了什么“这是李家湾”，他们把我们的行李“咣”绑在毛驴车上，就把行李接走。

大家一起跟着行李走。这时候路上远远地开过一辆延长县油矿的卡车。高红十和几位女同学连忙上前，拦下了这辆车，跟着卡车先走了。剩下男同学们和老乡们跟着行李慢慢走。一路上，高红十看到十里开外的高原上冰天雪地，除了白色的雪就全部是黄的土。过了不久，车从一个缓坡斜斜开下去，李家湾公社就渐渐出现在高红十她们的眼前。一孔孔的窑洞错落有致，窑洞的窗棂上贴着美丽的剪纸，门墙旁边挂着黄灿灿的玉米棒子和红彤彤的辣椒串。

高红十：我就看见走来那么几个老乡。女的、男的脸都是糙皮，指甲全是黑的。糙皮抹两脸颊胭脂红，穿红花棉袄，就是那种肉身穿棉袄，没罩衣。

这些“肉身穿棉袄”正是接高红十他们的老乡。等她们一下车后，乡亲们把她们带到专门为知青准备的窑洞去。来之前，这些首都知青们对陕北的窑洞充满了想象。然而，当她们第一次走进窑洞时，才发现革命领袖们长期居住的窑洞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样充满革命气息。

当晚除了高红十等四位来自北京师范附中的女生外，还有五位来自北京三十一中的男生分到了李家湾。等大家把一切收拾停当以后，天也黑了下来。村里的会计为知青们烧了一堆火，围着大火为知青们蒸了些东西填肚子--这是知青们吃的第一顿饭。

高红十：当时我记得烧得那个豆秸，豆秸非常好烧。‘噼里啪啦’一会儿锅就开了。蒸上点什么？当时就没有？哪有蒸馒头、蒸馍馍。都没有！都是玉米面和白面掺和的那种粗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