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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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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中共中央召开七千人大会,彭德怀又向大会提交了长达8万字的材料,继续阐明自己的观点,并就自己的不白之冤逐条进行申诉。这份材料被称做“八万言书”。

这封八万言书,彭梅魁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她知道,这里面饱含着伯伯对屈辱的呐喊和抗争,饱含着一个老共产党员坚持真理的精神,为了伯伯这份沉重的嘱托,彭梅魁费尽了周折。

记者:彭老总曾经把一份手稿交给您保存,这份手稿就是后来被称做“八万言书”的材料,他交给您时,有没有特别的交代?

彭梅魁:1962年的下半年,伯伯交给我一份材料,交给我的时候跟我说,梅魁啊,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这包东西是很重要的,你千万要保存好,不能弄丢;千万不能给弄到外国人手里去了,要弄到外国人手里去了,那我就真的里通外国了。后来我就搁在家里,用布包了几层,放到我的柜子底下,柜子底下放了一些破衣服,这件事我跟我爱人都没讲过。在我家里搁了一段时间,伯伯又跟我说,搁你那儿不太合适,不妥。在我这里放了一个月,后来我就又给伯伯了。

记者:后来这份手稿好像又被您带回了乡下保管,这是谁的主意?

彭梅魁:1964年我想把我的两个女儿送回老家让我妈妈带,就问伯伯这材料我给他带回老家去行不行,在老家埋起来就安全多了。伯伯说那当然好了。我就把那些材料搁在一个书包里背着,带着两个孩子一块儿回家了。回到家我跟妈妈说,这个材料是伯伯的,非常重要,关系着伯伯的一生,还有什么平反这些问题。我妈妈也是共产党员,所以她懂这个,我就全部和她讲了。然后妈妈就找出一个瓷坛,把材料放进去,封了石灰和蜡,埋在做饭的灶下。回北京以后我就把这些都和伯伯讲了,他挺放心的,放在那里不怕潮湿,也不怕虫子咬,万无一失了,伯伯挺高兴。

记者:那这份手稿就一直藏在做饭的灶下,直到最后回到北京吗?

彭梅魁:“文化大革命”刚开始的时候我给我妈写过信,妈妈也给我回过信。后来到了1967年,我给我妈写过不知道多少封信,她都没有回信。那时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材料,没有消息,我就和老伴请假回了老家。

妈妈说现在太乱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让人家把门封了,或者是占了房子。也怕有人到我们家里来抄家,搬东西。她说那些材料埋得那么浅,怕不行。妈妈就告诉了彭康智,就是我叔叔的孩子,他又帮我保存了一段时间。后来我就叫我弟弟彭康智回老家去看一看,看看家里情况怎么样,我弟弟到那儿去了之后,说没事,没有什么人再来过,也没有贴过大字报。搁到那儿我也就放心了。

记者:这份手稿您是什么时候又带回北京的呢?

彭梅魁:1969年回老家,我让彭康智把那些材料给我,他从枕头底下把材料拿出来,我就拿回来了。拿一个帆布书包包着,放到我专门做的一个樟木箱的夹层里。

记者:您拿回这份手稿离您交给中央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您是怎么保管的?

彭梅魁:一开始放在那个樟木箱的夹层里,1976年地震的时候我就把那个箱子放到书包里,背着上班,晚上睡地震棚也背着它睡觉。干什么都随身带着,就怕丢了,那个时候也不能放家里了。

记者:那后来您是怎么把这个手稿交给黄克诚,又交给胡耀邦的呢?

彭梅魁:那时候我看报纸,倒不是说特别关心国家大事,就是看看那些老同志老领导,谁出来了,谁有病啊,谁怎么的呀。

1978年,我看到黄克诚出来了。因为我伯伯说过黄克诚是个很好的人。我想去看看他,但那不容易啊,我跟黄克诚没见过面,也不熟,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后来我找到一个人,他就带我去见黄克诚了。但那次我没有带着那包材料去。

去了以后,我说我是彭梅魁,彭德怀的侄女。当年伯伯曾嘱咐让我来看看您,还让我去看一个长胡子的肖劲光。他问我还有什么事吗,我说伯伯让我保存了一份手稿,这个手稿可不能弄到外国人手里去。这个该怎么办才好,是我自己保存呢,还是上交。黄克诚说还是上交好,自己保存难。他说,我可以帮你交,你跟我一块儿去交给胡耀邦。但是他现在比较忙,有空的时候叫我一块儿去。我说:“不,黄伯伯,您替我交就行了,我信任黄伯伯。”后来黄克诚就帮我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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