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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亲情遭遇威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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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家花园,彭梅魁看着伯伯蒙受着不白之冤,经历着情感上的打击,内心无比焦虑,她只能尽最大努力照顾这位日渐衰老的亲人。

面对着造反派的棍棒,梅魁没有写一个字的揭发材料。

记者:彭老总因为反对“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的“左”倾错误,为民请愿,而受到错误的批判,被打成“罪人”。由于您跟彭老总的关系,“文化大革命”时期有没有受到牵连?你们厂里的那些造反派是不是也逼您写揭发伯伯的材料?

彭梅魁:受牵连是肯定的。1967年9月的一天,有两个人要我到一附件车间二楼的一间屋子开会。我去了发现那里没什么人,后来来了两个女同志,让我写交代材料,揭发、批判彭德怀。我拒绝了,我说这个我怎么能写,彭德怀的问题是党内的事,军队的事,我做这种工作跟他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可交代的,我一个字也没写。他们造反派的人手里都有一尺多长的棍子,其中一个女的就打我,把我打倒了,我就爬起来。她们还要我写,我坚持说没什么可写的。当时我想,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吧,打死也就算了。我们厂当时已经被打死一个了。

记者:当时他们好像还说您拿手表去收买审讯的人,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彭梅魁:我上厕所的时候,碰到他们那一派的另一个人也在厕所里。我说你帮我把这手表保存一下吧,我怕他们给打坏了。她可能就把这件事向上面汇报了,说我拿手表收买她。他们说,你再有多少钱,多少东西,我们也是收买不了的。我就跟他们解释,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我当时只是怕打坏了手表以后没法看表了。

记者:他们当时打您的时候,您感觉他们下手重吗?

彭梅魁:那棍子打得挺疼的。尤其是我这个肩膀,以前长了一个肉瘤给割掉了,这一块没有肉,打到这一块特疼。打了一阵,后来我又被打倒了一次。我心想,倒了我就多躺一会儿,坐着也挺累的,我就躺那儿。他们说,你起不来呀,不起来就再打你。我也不说话,就自己爬起来。就这样打了半天。我们5点半下班,下了班他们叫我回去了。

记者:听说当时您连后事都安排好了,告诉丈夫不用管您妈妈,不用给彭老总送东西,可是他坚决不同意。

彭梅魁:我当时回家跟我爱人说,我这次要死了,我妈妈你就不用管了,叫我弟弟去管吧。那时是1967年,我们还在给伯伯送东西,我就问我爱人,这东西还送不送?他说,他不是你的伯伯吗?也是我们的老前辈,不送不合适啊,我要送到底。我爱人挺坚决的。

记者:因为您跟彭老总的关系,“文化大革命”中您受了牵连。对待这种关系,当时许多人避之唯恐不及,为什么您却一如既往地照顾他,甚至在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您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着他?

彭梅魁:伯伯没儿没女,他要是有儿女,我不会抢着去照顾他。我从来没有跟伯伯要过半点东西,他给钱我都不要。那时候我们俩都挣钱不多,伯伯的工资比我高,要给我些钱,我说我够花。伯伯对我们不错,是他把我接到北京来上学的,要不然我现在可能识不了几个字。现在他有难了,我不能不伸把手,我不能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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