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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水不可斗量,王平平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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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和别人说的,但是你再磨蹭下去,他们一回来就都知道了。你同桌那个男的,江河,一看就是没脑子的,他肯定不愿意再和你坐同桌了,你在这个班里就混不下去了。给我站起来!”
这些话终于触动她了,她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迅速把几包纸递给她:
“……你自己擦。”
其实椅子上的情况倒还好。她擦完之后不知道往哪儿扔纸,我指着她的裤袋:“就揣兜里吧,反正这裤子也得扔厕所里。”
我从教室后排的角落找到了一瓶花露水,她擦完凳子之后,我就在上面猛喷一通,喷到水都汇聚在了凳子板上。
“拿干净的纸,沾着花露水,接着擦!”
趁她清理的时候,我拿着花露水满班级乱喷。如果独独这个姑娘的位置有香味,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擦完了?好了你赶紧去厕所,快!”
她垂着头,胡乱地朝我弯了一下腰,不知道算不算一种致谢。
我拿着班主任从办公室杂物堆里翻出来的备用校裤找到厕所,发现她不在。
我又往楼上跑了两层,找了好几个厕所,喊了好多声“你在吗?”终于在最高楼层的那个厕所听到了几声回应的叩门声。
我连忙跑进去。那个姑娘躲在一个隔间里,因为没有门,她只能一直穿着裤子。
“你怎么跑这么远的厕所来了?”
“我怕,同学。”
我明白了。这姑娘还挺精,知道不应该待在自己班的楼层。
我帮她守着门,同时不断地把纸巾用水打湿,背过身递给她,让她一轮轮地擦身体。
“没纸了,你擦完了吗?应该可以了吧?”
“说话啊!”我忍不住回头去看她。
她脸白如纸,声如蚊纳:“好了。”
我看着她的脸。
她是邢桂芝。
她是邢桂芝。
那个雨夜,如果我没有遇到邢桂芝,就不会挨她的骂,就不会遭遇最后一根稻草,就不会喝酒,就不会去明安街六号去找回忆,就不会遇到滕真,就不会追车,就不会在那个路口遇到那辆货车。
邢桂芝。
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裤子……”她的声音真的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小的。
我没动。
“裤,裤子……”
“你几岁了?讲话都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往外蹦?大点声会死吗?我管你干什么啊,是不是闲的啊?”
虽然我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和那个雨夜炸了手机的中年妇女无关,我不应该迁怒,但我真的、真的很想掐死她。
我被她害成了一个割腕的胖子,现在我还给她擦屁股?!我有病吗?!
没穿裤子的邢桂芝颤巍巍地缩在隔间角落,眼泪汪汪,好像我是一条要吃了她的疯狗。
“你说话啊!你声带和你手机一样炸了吗?!”
“呃,同学,不好意思,可以打断一下吗?”
我侧过头,看向讲话的人。
他站在……嗯,门口的,那一排,小便池旁。
小便池?
……邢桂芝你是不是瞎?你怎么藏进男厕所了!
我居然也因为急着找她而被带进了沟里。
我将呆滞的目光从小便池转向了讲话的那个人。
“同学?”
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十八九岁的年纪,有着三十几岁时候所不具备的青葱昂扬。
我攥紧了拳头,牙关紧咬。
你好啊,滕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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