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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巴格达和托莱多的哲学与代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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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唯理主义者,一心想将《古兰经》文本与人类的理性标准进行调和。据说,马蒙做了个梦(也许是历史上最重要、最幸运的梦),梦中出现了亚里士多德。因为这个梦,哈里发决定派遣使者远至君士坦丁堡,尽可能搜求希腊语手稿,并在巴格达建立了一个专门致力于翻译的中心。

771年前后,一个来到巴格达的印度旅行者带来了一本天文学著作《悉檀多》,曼苏尔坚持要将其翻译。这本书在这座城市被称为《信德欣德》。这个旅行者还带来了一部数学著作,其中介绍了一套新的数字,如1、2、3、4等,我们至今还在使用(在那之前,数字用单词或字母表的字母表示)。这些后来被称为阿拉伯数字,不过现在我们(至少数学家)承认它们是印度数字。这本书还介绍了0,它可能最初来自中国。表示0的阿拉伯单词zephirum成为英语单词“密码(cipher)”和“零(zero)”的基础。这些文本是由穆罕默德·伊本·易卜拉欣·法拉兹翻译成阿拉伯语的,著名穆斯林天文学家花拉子米的许多想法就是以他的翻译为基础。[1241]

阿拉伯人对希腊文学(诗歌、戏剧、历史)不是很感兴趣。他们觉得自己的文学传统就足够了。但是以盖伦为代表的医学、欧几里得和托勒密的数学、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哲学则另当别论。最早对科学的全貌进行思考的穆斯林思想家是法拉比(卒于950年),他的分类著作《科学分类》,拉丁语名为《关于科学》(De Scientiis),将不同的活动分为:语言学;逻辑学;数学,包括音乐、天文学和光学;物理学;形而上学;政治学;法学;神学。之后的伊本·西那将理性科学分为理论科学(追求真理)和实用科学(以富足为目标)。[1242]理论科学包括相面术、解梦和咒语解释。实用科学包括道德和预言。

许多图书馆和学术中心在伊斯兰大城市建立起来,很大程度上参照了阿拉伯人征服亚历山大港和安条克时发现的希腊模式。不过最有名的是建于833年的马蒙的智慧馆。许多翻译就是在此完成的,另外还有天文观测、化学实验和教学(不过休·肯尼迪对此表示怀疑,认为这只是个图书馆)。不过,即使在这里,所谓的“翻译长”也是一个从希拉赫来的聂斯脱利派基督徒侯奈因·伊本·伊斯哈克,他懂四门语言,被任命为智慧馆的负责人,全权负责所有的科学翻译。据休·肯尼迪称,侯奈因受穆萨家族的保护,穆萨家族是巴格达黄金时代精密科学最主要的赞助人。侯奈因将衣钵传给了他的儿子伊斯哈克和侄子侯贝什,他们一起翻译了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柏拉图的《理想国》、盖伦关于解剖学的七本著作(希腊语本现已失传)、希波克拉底和迪奥斯科里德斯的作品。侯奈因还将《旧约》从希腊文《七十子译本》翻译过来,不过这本书也失传了。[1243]丝毫不逊于侯奈因·伊本·伊斯哈克的是塔比·伊本·库拉,第二个翻译家学派的创始人,他将欧几里得、阿基米德、托勒密和阿波罗尼奥斯的著作(包括托勒密的《天文学大成》)翻译成阿拉伯文。如果没有伊本·库拉,现存希腊文著作的数目不会这么多。伊本·库拉也不是穆斯林,他是异教萨比教派的成员。幸运的是,萨比教派在《古兰经》中被提到过,所以受到保护。伊本·库拉和伊本·伊斯哈克合作测量过地球的周长。为了确定结果,他们测量了不止一次,这是实证方法的早期体现。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地球是圆的。

哲学和文学也是如此,基督徒和异教徒的成功突出了巴格达的开放性。阿布·拜舍尔·马塔·本·尤努斯是著名的法拉比的亲密同事,他是基督徒,在巴格达求学,试图将亚里士多德和《古兰经》调和起来。7、8世纪早期最重要的诗人之一吉亚特·伊本·萨尔特是基督徒,他来自幼发拉底河畔的希拉赫附近,甚至曾被哈里发一起带到过麦加。虽然被任命为宫廷诗人,他却拒绝皈依伊斯兰教,拒绝放弃对酒的“沉溺”,拒绝摘下佩戴的十字架。他与妻子离婚,娶了一个离婚的女人,常常被看到与妓女在一起,喝酒喝到“烂醉”,他说这是他获得诗歌灵感的唯一方法。他死在自己的床上。[1244]所谓阿拉伯文学作品中最著名的《一千零一夜》实际上就是古老的波斯作品《一千个故事》,它包含许多故事,其中不少来自印度,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随着时间的推移,加入了许多故事,不仅有来自阿拉伯半岛的,还有来自希腊、希伯来、土耳其和埃及的故事。[1245]

除了像智慧馆这样的学术机构,现代意义上的医院也是在伊斯兰教的影响下发展起来的。[1246]第一所也是最完备的一所医院是由8世纪的哈里发拉希德(《一千零一夜》里的哈里发)建立的,但是设立医院的理念迅速传播开来。在当时,巴格达、开罗和大马士革的中世纪穆斯林医院比恭德沙普尔的比斯马里斯坦还要先进得多。比如,男女病房分开,内科、眼科、骨科和精神科均设特殊病房,为传染性疾病设有隔离病房。同时出现了流动诊所和药店,军队也配有军医院。较大的医院附属有清真寺,并设立学校,全世界有远大抱负的医生都来这里接受培训。也是在8世纪,阿拉伯地区出现了药学和药剂师。至少在巴格达,药剂师必须在通过考试后才有资格制药和开药。考试内容涵盖药品的正确成分、合适的剂量及疗效。穆斯林除了发明一些古老的疗法之外,还制出了樟脑、没药、硫黄和水银,以及糖浆和药水的混合物。[1247]尤值一提的是13世纪伊本·贝塔尔所著的《简单饮食及药品汇编》一书,包括一千多种根据作者沿地中海海岸亲自采集的植物写成的条目。公共卫生的概念也是在阿拉伯世界产生的,尤其是医生要前往监狱,检查犯人中是否有传染病携带者。

这个时期诞生了两位享誉千秋的穆斯林医生。一位是拉奇,以拉丁文名字拉齐斯为西方所知。他于865年生于波斯城镇赖伊,年轻时不仅精通炼金术,而且学问广博。他撰写的将近两百本书包罗各种学科,如神学、数学和天文学,不过将近一半是医学。他的幽默感体现在他的两本书名上:《神医也不能治百病》和《为何庸医和郎中比神医更吃香》。他是巴格达大医院的第一位首席医师,据称,为了给医院选址,他将碎肉挂在各地,从中选择腐烂度最小的地点。[1248](如果属实的话,这可以算作第一例实验。)但拉奇最为人所知的成就是最早描述了天花和麻疹。[1249]《医学集成》是他的另一部伟大作品,共二十三卷,是一部集希腊、前伊斯兰阿拉伯、印度甚至中国医学的百科全书。它探讨了皮肤和关节疾病、饮食疗效及卫生概念(疾病微生物理论出现时才明确提出这一概念)。

另一位伟大的穆斯林医生是伊本·西那,以其拉丁文名字阿维森纳为西方所知。[1250]与拉奇相同,他也有约两百部题材各异的著作,但其中最著名的当属汇集了希腊和阿拉伯医学成果的鸿篇巨制《医典》。该书记载了多种病症,从解剖到排便、从肿瘤到骨折以及以水和土壤为介质的疾病传播,还收录了七百六十种药物。《医典》也开启了心理学研究,因为伊本·西那发现了情绪和生理状态之间的密切联系、音乐的益处以及环境对医学的影响(即基本流行病学)。他认为医学是“去除阻碍自然正常运转因素的艺术”,可以说他提供了医学的哲学基础。12世纪时克雷莫纳的盖拉尔多(见此章后文)将《医典》译为拉丁文,在此后长达五百年的时间里,至少到17世纪,它与拉奇的《医学集成》一道,取代了盖伦的著作,成为欧洲医学学校的基础课本。[1251]

64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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