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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约瑟夫,我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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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打开了,我说:‘你没事吧?’嗯,那是圣诞老人,他说:‘我当然没事,我习惯了在高处。听着,小姐,你能告诉我怎么去贝德福街七十五号吗’”
  下面还有,可是我们露出尴尬的表情,肯定让她看出来我们知道她在居高临下跟我们讲故事;她一想到怎样快点讲完故事,就快快讲完了。然后,在沉思了一阵子后,她又试着讲别的,结果这次效果好很多。
  “孩子们,你们听过第一个圣诞节的故事吗?”她问,“在耶稣出生的时候?”然后,她就开始讲了,用的是那种压低的、具有戏剧感的声音,她肯定希望在她较为严肃的广播剧中,讲述者有可能使用那种声音。
  “……他们还有几英里才能赶到伯利恒,”她说,“那是个寒冷的夜晚。这时,玛丽知道她的孩子很快就要生了。因为一位天使已经跟她说过,她甚至知道她的孩子有一天会成为全人类的救世主,可她只是个年轻的女孩”——讲到这里,斯隆的眼里闪着光,似乎泪水正在涌上来——“而且赶路让她累坏了。那头驴子一颠一颠地走,把她磨伤了,她浑身到处都疼,她觉得他们永远、永远都到不了那儿,她能说的只是:‘哦,约瑟夫,我很累。’”
  这个故事还讲了住旅店被拒、马厩、马槽、牲畜、三王到来等等,讲完后,我们鼓掌鼓了很久,因为斯隆讲得很精彩。
  “爸爸?”伊迪丝问,“你会给我们唱歌吗?”
  “嗯,谢谢,亲爱的。”他说,“可是不了,我真的得有钢琴伴奏才可以。还是谢谢你。”
  那天晚上压轴演出的是巴特·凯姆彭,大家要求之下,他推托不过,就回家取了小提琴。完全不出意料的,是发现他演奏得像是一位专业琴手,就像你很容易在收音机上听到的;开心之处,来自看那张瘦削的脸在提琴腮托上皱着眉头,除了关心拉得对不对,完全没有别的感情。我们都为他感到自豪。
  我爸爸走后,许多别的大人陆陆续续来了,多数我都不认识,看样子那天晚上他们已经去过几场别的派对。当时已经很晚了,要么说是圣诞节早上很早的时候,我往厨房看,看到斯隆跟一个谢顶的男人站得很近,我不认识那个男的。他一只手颤颤地端着一杯酒,另一只手在慢慢抚摸她的肩膀;她似乎在往后缩着,靠着那个旧的木头冰箱。斯隆有种微笑的样子,就是在上下打量你时,让缕缕烟雾从她几乎闭着的唇间冒出来,当时她就是那样。接着那个男的把他那杯酒放到冰箱上面,把她搂了过去,我就看不到她的脸了。
  还有个男的穿着弄皱了的褐色套装,不省人事地躺在餐厅里的地板上。我绕过他走进了工作间,里面有个漂亮的年轻女人站在那儿正哭得伤心,有三个人想要安慰她,却老是互相挡住道。接着我看到其中一个是巴特。我看到巴特比另外两位待得久,他让那个女孩向门口转过身,巴特搂着她,她把头搁在她肩膀上;他们就那样离开了我们家。
  伊迪丝穿着弄皱了的礼服裙,样子无精打采。她当时躺在安乐椅上,那把安乐椅是我们家在哈德逊河畔的哈斯廷斯时就有的。她的头往后仰着,两条腿都伸开搁在把手上。约翰盘腿坐在地板上,靠近她垂着的一条腿。他们似乎在聊俩个人都不感兴趣的什么事,等我也在地板上跟他们一块儿坐下来,聊天就完全停下了。
  “比利,”伊迪丝说,“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有啥关系?”我说。
  “你几个钟头前就该睡觉了。走吧,我们上去吧。”
  “我不想。”
  “哼,”她说,“反正我要上去了。”她吃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开到了更多的人们那里。
  约翰扭过脸看我,不满地眯着眼睛。“你知道吗?”他说,“她那样坐在椅子上,我什么都能看到。”
  “呃?”
  “我什么都能看到。我能看到那道缝,还有毛。她开始长毛了。”
  我姐姐的这些方面,我已经看过很多次——在浴缸里或者在她换衣服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使这样,我马上就意识到在约翰眼里,这件事情有多么不简单。要是他不好意思地微笑,我们就可以一起哈哈大笑,就是《男孩大道》杂志上普普通通的两个人,可是他脸上仍然带着轻蔑的表情。
  “我看啊看啊,我得让她一直说话,好不让她想起来。我本来做得挺好的,直到你进来搞砸了。”
  我应该道歉吗?那好像不合适,可是别的也好像都不合适。我只是看着地板。
  我最后终于去睡觉时,几乎没时间去努力倾听市里难以捕捉的声音——我已经发现那是个不让自己去想其他事情的好办法——就在这时,我妈妈跌跌撞撞地进来了。她喝得太多,想躺下来,但她没去自己的房间,而是躺到我的床上。“哦。”她说,“哦,我的孩子。哦,我的孩子。”那张小床不宽,根本没办法给她腾地方;接着她突然呕吐了,她一跳而起跑向浴室,我听到她在里面呕吐。我挪到了她躺过的那片地方时,我的脸马上往后缩,却还是不够快,碰到了她在她那侧枕头上留下的一大口黏黏的呕吐物。
  那年冬天有一个月左右,我们没怎么见到斯隆,因为她说她在“写一个大东西,很大的东西”。写完后,她拿到了工作间,一副疲惫的样子,但是比以前更漂亮了,她腼腆地问可不可以大声读一下。
  “太好了,”我妈妈说,“关于什么的?”
  “这一点最棒。是关于我们,我们全体人的。听吧。”
  巴特那天不在,伊迪丝自己去庭院里玩了——她经常自个儿玩——所以听众只有我和我妈妈。我们坐在沙发上,斯隆自己把高凳子拉过来坐在上面,跟她那次讲伯利恒的故事时一样。
  “格林尼治村这里,有个迷人的庭院,”她读道,“它只是一片窄窄的砖铺地和草地,位于各种不规则的很老的房子中间,但是让它迷人的,是在这儿或者在附近住的人,他们形成了一个迷人的朋友圈。
  “他们没有一个钱够花,有的还很穷,但是他们相信未来,相信彼此,也相信自己。
  “有一位霍华德,他曾在一家大城市日报当一位一流的记者。大家都知道霍华德不久就会重新攀上新闻业的高峰,这段时间,他是庭院里睿智而幽默的哲人。
  “有位巴特,他是个年轻的小提琴手,显然必定要作为一位演奏名家登上音乐会舞台。只是目前,为了活下去,别人请他吃午餐和晚餐时,他一定要做到来者不拒。
  “还有位海伦,是位雕塑家,她迷人的作品有一天会装点美国最漂亮的花园,她的工作间,是这个圈子的人最喜欢的碰头地方。”
  还有更多类似内容,介绍别的角色,到结尾时,她写到了小孩们,她形容我姐姐为“瘦高个儿,爱做梦的假小子”,那挺奇怪的——我从来没有觉得伊迪丝是那样——她称我为“一个眼神忧郁的七岁哲学家”,完全让我摸不着头脑。读完前言后,她顿了一下,以取得戏剧效果,然后开始读这系列故事的第一集,要么我想是应该叫做“试播节目”。
  那个故事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似乎主要是为了让每个角色都到麦克风前说几句——很快,我听着只是想看有没有给那个以我为原型的人安排什么台词。从某种方式上说,有的。她念到我的名字——“比利”——但她不是说话,而是把嘴巴弄成一连串难看的形状,并伴以一连串滑稽的短促声音,等到终于说话时,我都无所谓说的是什么了。我的确口吃得厉害——还要再过五六年,我才会克服这个毛病——但是我没想到谁会把这件事搬到电台上。
  “哦,斯隆,写得好极了。”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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