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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谁睡了这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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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派对。”
  “那时候我在哪儿?”通常,不知为什么,我从不在她的梦中出现。这让我很不愉快,但我不想表现出来。我的脚又从被子下面露了出来。我把它们缩了回去,用手臂支撑起身子,对着烟灰缸弹了弹烟灰。“又是一个不包括我的梦?要是那样的话,也没什么。”我深吸了口烟,屏了一会儿,吐了出去。
  “亲爱的,梦里没有你,”艾里丝说。“真对不起,你不在这个梦里,哪儿也见不着你。我当时很想你,真的很想你,这点我很确定。这就像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但却不在我需要你的地方。你知道我有时一下就变得焦躁起来?就像我俩去了个人多的地方,被冲散了,找不到你了那样?有点像这样,你是在那个地方,我想,但我找不到你。”
  “接着讲你的梦,”我说。
  她理了理盖在腰间和腿上的被子,又取了根烟。我为她点着火。然后,她开始描述这个只提供啤酒的派对。“我根本不喜欢啤酒,”她说。但她还是喝了不少。正当她要离开时(准备回家,据她说),一只小狗咬住她的衣角,让她留下来。
  她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了笑,尽管我看见,钟的指针已快指向四点半了。
  在她的梦里,有人在演奏音乐――可能是钢琴,也可能是手风琴,天晓得?做梦有时就像那样,她说。不管是什么吧。她模模糊糊地记得她的前夫在梦里露了个面。他可能就是那个管酒的招待。人们都从一个桶里往外倒啤酒喝,用的是塑料杯子。她觉得她可能还和她的前夫跳了个舞。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她说,“宝贝,这只是个梦而已。”
  “你这样子我很不高兴。你本该在我身边躺着,却在那儿做与奇怪的狗、派对和前夫有关的梦。我很反感你和他跳舞这件事。你这是什么意思吗?如果我告诉你我和卡罗尔跳了一夜的舞,你怎么想?会高兴吗?”
  “这不过是个梦而已,是不是?”她说。“别和我过不去。我什么也不说了。我知道不该说,这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主意。”她缓缓地把手指放在嘴唇上,这是她在想问题时的习惯动作。额头上出现了细小的皱纹,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很抱歉你不在梦里。但假如我不如实地告诉你,不是在对你扯谎吗?”
  我点了点头,又碰了一下她的胳膊,表示没什么。我并不是真的很在意。我想我不会那样的。“宝贝,后来呢?把它讲完,”我说,“完了我们也许还能睡上一会儿。”我猜我是想知道后来怎样了。我只听到她和杰瑞跳舞,如果还有其他什么,我需要知道。
  她拍了拍身后的枕头,说,“记得的就这些了,再也想不起什么了。该死的电话就是那个时候响起来的。”
  “巴德,”我说。我看见灯光下面飘着的烟,空气里到处是烟味。“也许,我们应该打开一扇窗子,”我说。
  “这主意不错,”她说。“把烟放出去,它对身体不好。”
  “那还用说,肯定不好,”我说。
  我再次爬起来,走到窗前,把窗子往上提了几寸。我能感觉到流进来的冷空气,听见远处正在爬坡的卡车的换档声,它正行驶在一条通向外州的路上。
  “我想要不了多久,我们就是美国仅有的烟鬼了,”她说。“说正经的,我们该考虑考虑戒烟了。”她说这句话的同时,把手上的烟弄灭了,伸手去拿烟灰缸边上的烟盒。
  “现在正是吸烟的大好季节,”我说。
  我回到床上。床单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而且,已经是早上五点了。我知道今天是无法再睡了。但是,不睡又怎么样?难道书上有这么一条规定?难道不睡就一定会倒霉?
  她捻着一撮头发,把它捋到耳朵后面,看着我,说,“最近,我额头上的这根血管不大对劲,跳得时快时慢。你知道我说什么吗?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种经历。我不想去想它,说不定哪天我就得脑溢血了。不都是那样的吗?头上的一根血管一下子就爆开了?这可能就是我的命运。我妈,我外婆,还有我的一个姨妈,都是脑溢血死的,我家有中风史。就像心脏病,或是肥胖症什么的,脑溢血是遗传的。”她说,“反正迟早是要死的,对不对?所以完全可能是脑溢血,这也许就是我的死法。现在感觉到的很像是早期症状。每次开始跳得都很轻,像是在提醒我,而后,它就开始砰砰地跳,砰、砰、砰。每次都吓我个半死。”她说,“趁着还不晚,我们得把这该死的烟给戒了。”她看着手上剩下的半截烟,狠狠地捺灭它,并用手把烟扇开。
  我仰面躺着,冲着天花板发愣,觉得只有在凌晨五点,才会冒出这样的话题来,又觉得我也得说上几句。“我很容易就气喘吁吁的,”我说。“刚才跑去接电话,气都快接不上来了。”
  “那有可能是吓的,”艾里丝说,“谁受得了这个,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我真想把那个女人扯个稀烂。”
  我从床上坐起来,背靠着床头挡板,把枕头垫在背后,像艾里丝那样,把自己弄得舒服一点。“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我说。“我的心脏偶尔会悸动,就像发疯一样。”她专注地看着我,等着我的下文。“有时,我觉得它就要从我的胸膛里跳出来,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引起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说。她握住我的手,捏了捏。“你从来没提过这件事。听着,亲爱的,如果你有什么不幸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会垮掉的。经常发生吗?太吓人了。”她还握着我的手,但手指已移到我的手腕上,来搭我的脉。
  “不告诉你是不想吓着你,”我说。“这时有发生,上周就有一次。而且,不做什么特别的就能引发它,我可能正坐在椅子上看报,或在开车,或正推着个车在超市购物,和我当时用不用力气没关。它说来就来――嘣,嘣,嘣。就这样。我很奇怪,声音那么响,别人怎么听不见,我自己听得很清楚。实话对你说,我真有点害怕了。”我说。“所以说,我如果不死于肺气肿和肺癌,或你说的脑溢血的话,很可能会死于心脏病。”
  我伸手去拿烟,给了她一根。今晚的觉是别想再睡了。今晚我们到底睡觉了没有?有段时间里,我都有点不确定了。
  “谁能知道自己会怎么死?”艾里丝说,“如果活得足够长的话,怎么死都可能。可能会是肾衰竭,或类似的疾病。我的一个同事,她爸刚死于肾衰竭。如果你有幸活得足够老的话,就可能得这种病。肾脏坏掉后,身体里全是尿酸,死前,身体的颜色整个都会变掉。“
  “太好了,听上去太美妙了,”我说,“我想我们该换个话题了,怎么会弄出这么个话题来的?”
  她没回答,身体离开枕头,向前倾着,抱着腿。她闭上眼,把头靠在膝盖上,开始慢慢的前后摇晃,好像在欣赏音乐。但这里根本没有音乐,起码我是没听见。
  “你知道我现在想干吗?”她说。她停止了摇晃,睁开眼,侧过脸来朝着我。她笑了一下,让我知道她没事了。
  “亲爱的,你想干什么?”我的腿勾着她的脚腕。
  她说,“我想来点咖啡,就是它。来杯浓浓的黑咖啡。我们醒都醒了,不是吗?谁还会再回去睡觉?我们喝点咖啡吧。”
  “我们咖啡喝得太多了,”我说。“咖啡对身体也不好。我不是说一点咖啡都不喝,只是说我们喝得太多了,这只是我的观测,”我加了一句。“其实,我现在就想来点。”
  “太好啦,“她说。
  但我俩谁都没动窝。她甩了甩头发,又点了枝烟。烟雾在房间里缓缓地飘着,其中的一部分飘向开着的窗子。小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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