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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转向曼哈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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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性……是一种灵活、冷静、分析的智慧”。[2329]就像人们可以自行理解音乐、舞蹈和布景一样,肯宁汉的每段舞蹈本身都是完整的呈现,而不单单是某个序列中的一部分。肯宁汉与雅克· 塔蒂主张同样的创作方法,即最有趣的戏并不总是在舞台中央的正前方上演,在舞台上的其他地方,可能会有同样有趣的戏码上演,观众的反应由观众自己说了算。

对肯宁汉影响更大的是法国人马塞尔· 杜尚及他提出的几个问题:艺术是什么?艺术家是什么?艺术家与观众之间是什么关系?最明显的是《闲逛时分》(1968),贾斯珀· 约翰斯根据杜尚的大玻璃作品《新娘,甚至被光棍们剥光了衣服》装饰舞台,大卫· 贝尔曼根据杜尚的另一个作品《(从玻璃的另一侧)眯起一只眼,盯着看了将近一小时》制作了名为《将近一小时》的音乐。这部作品的创意来自约翰斯。有一天晚上,约翰斯和肯宁汉都在杜尚家里做客,他向杜尚提起了这个想法,杜尚回答道,“不过,这所有的工作由谁来做呢?”[2330]约翰斯说他来做,杜尚如释重负,同意由他来做,还说在演出过程中应该效仿画作,不断地移动。[2331]这段舞蹈的特点是,演员在舞台上不断走动,小组演员在飘忽的切分音节中舞动,像机器一样,在慢动作中绷紧身体,做出很小的、极易被忽略的动作。《闲逛时分》有着“机器般的优雅”,比《故事》更受欢迎。[2332]

与玛莎· 葛兰姆和妥拉· 萨普一样,肯宁汉是20世纪末最有影响力的舞蹈家之一。吉姆· 塞尔夫等人直接受到了他的影响,不过伊冯· 雷奈尔等人却反对他提出的偶然性方法。

肯宁汉、凯奇、抽象表现派和流行艺术家都更关注艺术形式,而不是艺术的意义或内容。小说家和评论家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于1964年在《常青藤评论》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著名的文章,便是谈论这种区别。在《反对阐释》中,她说,弗洛伊德、马克思和许多现代主义的遗产使艺术作品背负了太多意义、内容和诠释。她认为,人们欣赏艺术(无论是绘画、诗歌、戏剧,还是小说)不再是因为艺术本身,不再是因为艺术的呈现形式或风格,也不再是因为(如本雅明所说)艺术的神秘、夺目或“破碎”的特点。相反,所有的艺术都置身于意义的“虚幻世界”,使艺术和我们都走向赤贫。她看到了一种反向运动:“如果用‘艺术作品由一系列内容构成’这一高度可疑的理论来指导艺术的解读,那么这种解读亵渎了艺术。它使艺术变成一种可使用的物件,变成属于不同智力范畴的物品……逃离解读似乎因此成了现代绘画的特征。从一般意义上来看,抽象画试图抽离内容;因为没有内容,也就不能解读。而波普艺术采用的方法正相反,但结果相同,殊途同归;波普艺术的内容喧嚣艳俗、‘原本如此’,最终也无法解读。”[2333]她想还诗歌以沉默,还语言以魔力:“解读视艺术品的感觉经验为理所当然。……当务之急是恢复我们的感知……我们需要用艺术色情学取代解释学。”[2334]

桑塔格的警告是适时的。从某些方面来看,凯奇和肯宁汉是最后的现代主义者。在接下来的后现代时期,解读将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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