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就是家

　　结婚那阵子，启明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其实房子还是那座房子，朋友还是那些朋友，只是多了爱红，一个比他小了整整5岁的小女人而已。

　　或许因为来自农村，读了再多书也改变不了勤劳灵巧的本性，爱红会持家。实际上她很年轻很有发展，在单位相当被看重。但只要一下班，她就总是赶着往家走，买菜、拖地、洗衣、做饭，启明一回到家就可以吃上精致可口的饭菜。

　　爱红热爱生命，一不小心肚子就大了。那时候家还是家，只是他和她的角色在不知不觉间起了变化。随着肚子里“第三者”的与日俱增，爱红的身价也愈来愈高。

　　儿子生下来了，白白胖胖，一双大眼睛四处乱转。启明心里像喝了蜜，做起家务来精神抖擞。做饭、洗碗、买菜、洗衣，甚至收拾卫生间，洗尿布，一样也没拉下。爱红则坐阵指挥，不时发表一些意见。

　　启明的心情也在变化。日子久了，他就有些不耐烦：“要洗你自己洗，刚出差回来，也不能好好休息一下。过两天我就出差，这样子天天当长工，我受不了！”

　　爱红当然觉得受到莫大委屈，两人就吵。吵归吵，到启明真要出差时，她免不了有些悲悲戚戚：“你这么一走，家就不成家了！”“说这么严重！我不在还有儿子呀！”启明觉得老婆真是幼稚，干吗每回都把家和他扯在一块儿。他一年大部分时间在外头，家还不是那个家！

　　儿子渐渐大了，启明思之再三，还是决定让爱红多带带儿子。“就当给希望工程投资吧。”他想。但是，时间一长，他发觉日子开始紧巴起来。单位效益不好，家庭开销却不小，此消彼涨，弄得日益捉襟见肘。

　　临睡前，他动员妻子：“爱红，找点事做吧。光靠我这点死工资也不是办法，大人无所谓，就怕苦了孩子！”“有碗饭吃就行了。那时我说去上班，你不让，现在我已经懒散惯了。”

　　“瞧你这德性，没出息。”启明用被子蒙头，看来这场“战斗”他白费功夫。

　　然而，启明想错了。几天后，爱红告诉他：“我向朋友借了钱，准备开店。”“你？开店？！”启明苦笑。她不理他，紧锣密鼓地筹备。等他再一次出差回来，她得意洋洋地领他去参观那家礼品店。琳琅满目，颇具规模，透着几分潮流感。启明惊讶之余，不得不承认爱红是块做生意的料！

　　爱红的生意不错，经常外出进货，还要抽时间同别人洽谈业务。只是，他感到家里似乎缺了点什么。尽管请了小保姆，但启明仍不得不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儿子身上。回到家他没有买菜做饭之苦，但是一个人面对一桌饭菜，总是觉得冷清。想谈谈工作上的事或者其他，没有人听他的，他也不可能对着小保姆和儿子讲。有时，好不容易碰到爱红回家，呆不了多久她又说要出门。这下，轮到启明有种说不出的悲戚感了。他盼着出差，找找以前“男主外女主内”的滋味，可不景气的单位派他出门的次数愈来愈少，以至于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家里。

　　家对他而言，已越来越没固有的涵义。家里有什么呢，除了儿子就是墙壁，儿子淘气的时候，他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抡起巴掌。可是儿子一哭就是半天，他就更气恼。老婆在家的时候，绝不是这样子。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但是，怎样对老婆讲呢？他精心选择一个自己认为最恰当的时机。“想家吗？”他扳过刚刚睡下去的爱红。“干吗问这个，老夫老妻的？”她不解。

　　“想不想我和孩子？”他又问。“你别烦我了，问这些干什么？”爱红打着呵欠。

　　“老婆，把店关了吧。你不在家，家也不成个家了，”启明认真地说，“现在我们的钱够花了，我们该好好享受人生的乐趣。”

　　“喂，你有毛病啊！以前你说没钱让我开店，现在又让我回来，你到底什么意思？”爱红一翻身坐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得体谅我的苦衷啊，以前是我不好。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没有老婆的家真的是毫无意义！何况我一个人又是工作又要顾家，你难道没有一点同情心？！”启明耐心地解释。爱红脸上露出一抹笑，“你现在知道我的重要了？以前出差让你早些回家，你根本就在乎我的话！我可不是随便让你摆布的花瓶，过两天再说吧！”爱红说罢，又躺了下去。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三下四了！”启明想调侃一句，却没敢发出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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