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女人？(1)

巴立卓刚步出机场，就见到了梁菁菁。他感到几分惊讶，笑嘻嘻地说小巴何德何能，有劳大姐亲自接站？

司机小龚伸手接过行李，匆匆奔向停车场。巴立卓觉得蹊跷，真以为单位出什么事情。上车便问：“急三火四的催我回来，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梁菁菁这才说：“你儿子病了，其实，其实也不是病了，是受伤了。”

巴立卓脑袋嗡的一下。

据梁菁菁介绍，巴奢在“金桥少儿外语”学英语，放学时率先往外跑，一头撞碎了门玻璃。左手虎口受伤，鼻梁被玻璃划破。萧竹和我们都怕你分心，没敢告诉你，只催促你尽快返程。

巴立卓稍微镇静了些，“孩子现在在哪儿？”

“在松河医院，不知道要不要手术。”

巴奢头缠绷带躺在病床上，叫了一声爸爸。巴立卓的心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而孔萧竹默然无语，背转过身去。

巴奢本来就不爱学习，一个劲儿地嚷嚷：“全怪你们，全怪你们，我再也不学外语了……”

巴立卓呆了呆，“医生什么意见？”

孔萧竹不看他，像是对着空气说话：“左手肌腱断裂三分之一，鼻梁至右侧鼻翼的皮肤被刮掉。”

“学校的人来了吗？”巴立卓由悲转怒。

梁菁菁代答：“来过了，嘀咕一阵就走了。”

巴立卓抬腿就走，“我去问问医生。”

主治医生的诊断很明确，左手虎口有可能丧失运动能力，鼻梁处结痂后会形成伤疤。医生怕巴立卓听不懂，还通俗地解释，估计孩子的左手拿不住水杯，鼻梁处将有一道鲜红的疤痕，如果植皮肤色反差会更大。

巴立卓火冒三丈，“那就是说毁容了？”

医生点点头，虎口肌腱撕裂，需要视恢复情况决定是否手术。为了不让鼻梁结痂，必须天天换药，以使鼻翼两侧的皮肤向正中愈合，伤疤的颜色或许能浅一些。但是，天天揭纱布，孩子会很疼的，而且最少需要一个月时间。如果效果不佳，就只能寄希望于整容手术。

巴立卓跌跌撞撞走出医生办公室，问孔萧竹：“学校那边留证据了吗？”

还是梁菁菁代答：“留了，当晚萧竹就找人去现场拍照了。那玻璃九十毫米厚，全撞碎了。”

“这还不够，我们要准备打官司了。”巴立卓说有两件事要办，一是联系国内最好的整容医院，二是去找最好的律师，最好是熟悉教育系统的律师。

这一夜，巴立卓和孔萧竹都守在病床前看护。夫妻俩谁都不理谁，一眼都不看，突如其来的灾难快要把他们压垮了。孔萧竹目光散乱，巴立卓如老和尚入定似的凝思苦想，竟不觉东方破晓。

第二天，主治医生说上海第九人民医院是目前国内整容技术最好的医院，业务开展早效果也不错。听得此言，巴立卓赶紧给林紫叶去了电话。

此时林紫叶刚从杭州回到上海。培训班结束时，上海贝尔组织学员去杭州游玩两天。巴立卓也想随队前往，但梁菁菁来电话称家里忙死了，史副局长叫你马上回来，切切此命不得有误。巴立卓极不情愿，还调侃说不是你假传圣旨吧？梁菁菁正告他，回来晚了你要后悔的。巴立卓满腹疑惑，胡思乱想了一气，估计是孔萧竹这娘们急着去办离婚证。巴立卓好生无奈，而林紫叶嘟起了嘴巴，没你地球就不转了？缺了你巴助理松河的天就塌了？巴立卓连连赔罪，林紫叶不听，一拧身子走了。

林紫叶接到求援的电话，立即退掉下午的机票，然后赶往“上海九医”。经林紫叶的再三央求，巴立卓才得以和出诊的专家通上了电话。专家说整容没问题，费用大概在十万元左右。

巴立卓听了从头凉到脚，看来想不打官司都难。这时，孔萧竹终于开口了：“儿子不治好，我也不活了。”

孔萧竹眼里迸射出母兽般骇人的寒光，咬牙切齿发誓，如果他们不管，就吊死在学校的大门口！巴立卓惊得头皮发麻，也完全相信她的话，发了疯的母亲什么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