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万事俱休只为情 痴人自有痴人福（4）

潘定邦对自己出使西月国时身边跟着位身份更加尊贵的三皇子，心中自然不爽，好在这位皇子少不更事，似乎没有一点心机与谋略，十分随和亲切，所以相处几天后就觉得他十分好对付，渐渐放下心来，不再将他视为绊脚石。潘定邦时常感慨，难怪这位三皇子在明里一派祥和升平、暗里勾心斗角的大正朝皇室内部，可以云淡风清地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原来他就像一碗与人无害波澜不兴的温吞白水一般，自然不会有心思叵测之人将他视为暗中打击的对象了。三更时分，潘定邦正睡得迷糊，就听见屋门被人轻轻敲响——“笃，笃笃，笃笃笃”，立即警觉地翻身坐起，走到门前轻轻将门拉开，借着一点暗淡的星光瞧见屋外是一个身着粗布短装面相愁苦的马夫，立即闪身让他进了屋子，然后随手轻轻把门合上。“你还敢来见我？”潘定邦压低了声音气呼呼地在太师椅上一屁股坐下来。马夫也不客气，似模似样地掸了掸短短的衣摆，坐在了另一张椅上，口中淡淡说道：“潘大人这是何意？对人如此冷淡怎能是待客之道？”这名马夫正是齐之远，堂堂大学士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同时为了方便与潘定邦接洽，不惜改装易容，在潘定邦的暗中帮助下，混入大正朝的迎亲队，成了一名照管马匹的马夫。齐之远的易容装扮也很简单，不过是在面上抹了一层油灰，在眉梢上用了一点胶使眉毛成八字形往下耷拉着，面相瞬间就老了十余岁，变成一名饱经风霜、愁容满面的普通老者了，又有谁能将他与原来那位意气风发、骄傲自矜的当朝大员联系起来？“你将本官捉弄一番，还想本官扫几奉茶恭迎你？”潘定邦冷笑道。“本官何时捉弄过潘大人？还请潘大人明言相告！”齐之远扬了扬眉毛，微怔一下。只是眉毛被胶粘得紧，眉头扯动之下有些刺痒，忍不住伸手挠了一下。“公主失踪是不是你说的？让我借机向西月国王室发难的是不是你？”潘定邦低吼道。齐之远颇感意外，反问道：“没错，是本官说的，实情不正如此吗？”“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事先就没证实过吗？”潘定邦不满道，他从齐之远的反应上猜测他并非存心要捏造事实欺骗自己，先前的火气略消了一些，只是仍然十分恼怒，“人家公主现如今还在宫里好好地呆着！还好本官没有听信你的一面之词，亲自进宫核实了一番，亲眼见到了公主的真容，不然你让本官如何收场？”“这怎么可能？！”齐之远呼地一下站了起来低呼道，然后不容置疑地说道：“你见到的那个公主肯定是人冒名顶替的！”潘定邦心中惊愕，面上仍然冷冷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本官见到的不是真公主？”齐之远哼了一声，目光阴沉下来，“实话告诉你吧，冰月公主正是本官派人劫走的，此时在城中一个秘密地方被人严密看管着，我刚刚才从那边过来，你说你见到的那个是真是假？”齐之远如此言之凿凿，由不得潘定邦不相信，而且最初齐之远告诉他公主失踪这个消息时，他就是这么推测实情的，顿时将双手一摊，无奈说道：“本官又没见过公主真人，你让本官如何判断真假？况且本官在景华宫内见到的那名女子，确实和传入我朝的冰月公主的画像十分相像。”“这倒奇了，”齐之远皱起眉头，一边思忖一边说道，“宫里居然有人想出这么一招来对付你，本官倒没预料到这一点。如果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还真不好把事情扯到明面上来说……”“可不是嘛！”潘定邦摇头道，“就算本官知道现在宫里那个是假的，但如果人家一口咬定是真的，本官又能如何反驳？”“堂堂一位金枝玉叶的公主，能这么随便就让人冒充了蒙混过关吗？”齐之远半晌后缓缓说道。“你有什么办法揭穿她的冒牌身份？”潘定邦狐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