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登舞台（19）

过了不久，社会上又流行起捡废钢铁，支援国家建设。学校也号召学员们行动起来，以实际行动支援国家。李荣欣他们的班主任亲自带着大家到北大校园里去捡拾废钢铁。但是像他们这样的拣拾者太多了，教学楼、实验室、宿舍区……都已经被人们搜罗过了无数遍。

李荣欣他们围着学校转了一圈，根本没有什么收获。这时候，班主任突然想起来，在北大东校门外面，曾经有很多水管。现在那里都废弃了，应该会有很多废钢铁。大家一听都很兴奋，连忙跟着老师前往东校门外。挖了一两天后，还真发现了不少废管子，而且随着挖掘的深入，一个更大的水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学员们一个个喜出望外。

李荣欣：一个大管子，一下用那个榔头一砸，给人家砸烂啦！水“哗”一下飙出来。

巨大的水柱从管道里喷射出来，把大家都淋湿了。这时学员们意识到，他们砸坏的是一根正在使用的水管。过了不久，管理处的人跑了过来。对方气急败坏地对他们说，你们搞破坏呢！正在使用的水管都被你们砸坏了。

学员们听了非常紧张，破坏公共设施，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还好学校没有追究下去，这件因捡废钢铁而砸烂水管的事最终不了了之。

按照常理来说，学生到学校主要是学习。但工农兵大学生的学习时间却被大量的活动和课外劳动占去了。而且学校三天两头组织大家学习“两报一刊”的文章。这几乎让大家觉得没有学习的时间，而更让学员们不屑的是一些人对学习的不以为然。

在全系大会上，就有一位“文革”前被送到朝鲜进修朝鲜语的博士生。当着全系师生的面，愤怒地声讨资产阶级教育路线对自己的残害。为了与“资产阶级教育路线”和“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彻底划清界限，他把自己的博士证书撕得粉碎。组织批判会的工宣队员带头鼓掌，李荣欣他们却在背地里说，这位博士生是在表演，没有多大的意思，对他的行动很不理解。

还有一位经常在学员们面前强调“文化大革命”的老师，也让大家很反感。有人当着他的面给他提意见，我们是来学知识，学真本事的。这位老师听完后收敛了很多，后来很少在学员们面前提这些事了。

李荣欣：解放军学员一门心思扑到学习上，至于学校你有什么活动，学校你组织就行了，学员就是应付了事。你叫我做我就做，你叫干啥就干啥。

这个时候的北大，已经过了“文革”初期的动荡。校园里也少了很多喧闹，揪斗老师的现象发生的也少。但是对“资产阶级教育路线”和“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的批判，仍然是校园内最强劲的口号。正常的教学难以展开，过多的课外活动又占去了时间。不满的情绪很快在学员中蔓延开来。最后大家联名写信，给学校递送意见书。

周恩来对北大和清华的工农兵学员的学习非常重视，在百忙中，他特别接见了学员代表和各军区的带队人员。李荣欣他们的领队先后两次受到周恩来的召见，到中南海去汇报学员门的学习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