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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与钱玄同的化友为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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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35年5月20日,重病缠身的鲁迅采用“敖者”的署名,在《太白》半月刊2卷5期发表短文《死所》,其中再一次提到钱玄同:“今年,北平的马廉教授正在教书,骤然中风,在教室里逝去了,疑古玄同教授便从此不上课,怕步马廉教授的后尘。但死在教室里的教授,其实比死在家里的着实少。‘你还不怕,仍旧坐在家里吗?’”

“敖者”就是《铸剑》中以同归于尽的极端方式替少年眉间尺包办复仇的“黑色的人”宴之敖者,鲁迅在这篇文章中针对老朋友、老同学钱玄同所要表现的,正是《我来说“持中”的真相》中已经声明过的“报仇雪恨,《春秋》之义也”。

相比之下,胡适与钱玄同之间围绕着同一个话题,却留下了善意互动的一段佳话。

1926年9月12日是钱玄同的四十大寿,由于“三一八”惨案的爆发,北京政学两界的著名人士纷纷南下,钱玄同自然没有心情拿自己的四十大寿大做文章,远在国外的胡适也没有闲暇写作他的《手枪》诗。到了第二年,钱玄同在周作人、孙伏园等人的鼓动下,要在《语丝》周刊举办“成仁周年纪念”。1927年8月11日,胡适从上海给钱玄同写信,信中录入了“援笔陈词”的一首《亡友钱玄同先生成仁周年纪念歌》:“该死的钱玄同,怎会至今未死!/一生专杀古人,去年轮着自己。/可惜刀子不快,又嫌投水可耻。/这样那样迟疑,过了九月十二。/可惜我不在场,不曾来监斩你。/今年忽然来信,要作“成仁纪念”。/这个倒也不难,请先读《封神传》。/回家先挖一坑,好好睡在里面,/用草盖在身上,脚前点灯一盏,/草上再撒把米,瞒得阎王鬼判,/瞒得四方学者,哀悼成仁大典。/今年九月十二,到处念经拜忏,/度你早早升天,免在地狱捣乱。”16

1930年12月4日,被免除教育部长职务的蒋梦麟,在蔡元培、胡适、傅斯年、丁文江等人的强力支持下调任北大校长。胡适随后也返回北平就任北大文学院院长,再一次与钱玄同、周作人、刘半农等《新青年》同人成为北大同事。晚年钱玄同与胡适之间最为重要的合作,是1933年12月执笔书写由胡适为大青山抗日阵亡将士公墓撰稿的白话碑文《中华民国华北军第七军团第五十九军抗日战死将士墓碑》,这是中国近现代历史上第一块采用新式标点符号分段刻写的白话碑文,其中写道:“这里长眠的是二百零三个中国好男子!他们把他们的生命献给了他们的祖国!我们和我们的子孙来这里凭吊敬礼的!要想想我们应该用什么报答他们的血!”

鲁迅去世后,钱玄同在《我对于周豫才君之追忆与略评》一文中表现出的是相对全面也相对公正的态度。他认为,鲁迅的长处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其一,他治学最为谨严,无论校勘古书或翻译外籍,都以求真为职志,他辑《会稽郡故书杂集》与《古小说钩沉》,他校订《嵇康集》与《唐宋传奇集》,他著《中国小说史略》,他翻译外国小说,都同样的认真。这种精神,极可钦佩,青年们是应该效法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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