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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命运的两封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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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够轻而易举地调进《安徽文学》,很多人感到奇怪,说实在话,我更感到奇怪。别人都猜想我一定有什么过硬的关系。我为此曾向很多人解释,我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可这话谁信呢?

世界上也许并不存在没有理由的事情,只是需要时间去发现它。

1983年10月,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江流的小说集《龙池》。他在送给我这本书的扉页上,写了这样一段话:

这个集子里的《还魂草》,是历劫余生。在“女皇”治下的某个垃圾箱中,你曾捡回它的残躯,并为之接肢添衣,保护下来,后来它从别人处又辗转流入我手。……当时我们相互之间还根本不认识,后来相识之后也从未说及此事。这虽然只是“大时代的小插曲”,却也令人难忘。

到这时,我才明白,“关系”和“背景”原来在这里,在垃圾堆里拾来的一本旧杂志里。

大概是1975年初夏吧,我路过一户人家门口,看到门前有一堆刚清扫出的垃圾,垃圾里一本没有封皮的旧刊物,一下子吸引了我。出于那个年代特有的阅读饥渴症,我根本没想这东西有多脏,弯腰就拣了出来。没想到,一翻开这本刊物,我就无论如何也不舍得扔了,它又脏又破,还有股说不清的难闻气味。难得的是,内文却一页不少。这时,一位老者从屋里走出来,我客气地点点头,十分地谦恭请求:老伯伯,这书卖给我行吗?他似乎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很不在乎地摆摆手:拿去吧!我慌忙鞠躬致谢,高兴得无法形容。

是什么刊物会让我如此激动?这是一本1962年的《安徽文学》月刊,因为没了封面,目录页也残缺不全,我无法判断具体是哪一期,但这是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一期。也许是政治环境的短暂宽松吧,这期杂志的艺术质量,是“文革”前最好的一期。这里集中了安徽文坛一批代表人物的代表作,有白榕的散文《唢呐曲》,这是他散文的巅峰之作,文字华美得让人沉醉与着迷,随后多少业余作者模仿这种白氏文风;有刘祖慈的抒情诗《港口》,那时他才二十岁出头,在省立医院当着医生,在诗坛开拓出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才气纵横,前景人人看好;有治芳评论严阵诗集《江南曲》的文章,在当时,治芳的职业是大学教师,却又一手写诗,一手评诗,是诗歌评论界一位颇有影响的评论家。作为这期刊物的压轴大戏,就是江流长达八万字的中篇小说《还魂草》。

当年,这期杂志刚刚出炉之际,我是合肥师范学院中文系二年级学生,这一期刊物在校园里如何抢手,我还记忆犹新。这一期的每一本《安徽文学》后面,都排着长长的等待阅读的队伍,大家上课时放在课桌底下偷着读,熄灯后借着走廊的灯光读,《还魂草》成了大家不可不读的作品,成了课前课后谈论的重要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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