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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已无党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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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最神秘的王朝后裔----西夏人到哪里去?"恐怕是站在这本书前考虑要不要购买/阅读它的读者首先考虑的问题。打开这本书,在阅读的行进中,读者可能会问:"我们凭什么要知道西夏人?作者为什么要寻找这些消失在历史深处的神秘人族?他的寻找有意义么?他的路线正确么?他所拿出来的事实能够告诉读者答案么?"

在中国,如果你有幸曾经接触过西夏的脉动,并为之振颤的话,那么,西夏会跟随着你,因为它不是中国历史中一席流动的盛宴,也不是一道僵滞的风景,它是中国历史的一部份-----尽管,正史的视野里一直没有它的席位。西夏是值得每个对历史感兴趣的人关注的,它不会让真正的走近者失望的。

2006年4月6日的《南方周末》的B9版上,刊登的一篇文章,名字很有趣:《"不了解历史,也是一种罪"》,文章说的是日本的一个叫近滕昭二的记者对日本侵华战争中细菌战中历史真相进行了持续30年的追问,追问的结果是,对历史的淡忘,就是在犯罪。

在中国历史中,以独特力量砌入其中190多年政权时光的西夏王朝,国人对它的了解,因为许多因素,导致了在一种未知状态下进行,即便是对它了解一些的专家,也是以一种垄断性质或者霸权心态下的小圈子内传播、欣赏甚至由于学术观点相左、个人目的不同而进行互相攻击。真正由大众知晓的历史,往往并没抵达民众的视野或内心,这种遗漏造成的后果,并不在于我们对这段历史的冷读甚或不了解,或对其中细节的咀嚼、品味造成误读,重要的是如同科学家王选所说的:"我们倘若失去历史,还将失去从历史的教训中得到进步的机会。"这种情形下,我坚持认为,不了解西夏实在是一种过错。

从源头迁徙到缔造帝国,从帝国的大厦倾彤到残余势力的逃亡,建立西夏王朝的主体民族党项族的"身前成长史",当时的中国,没有哪个民族的流程比这个民族的漫长,这种漫长不仅体现在"路途"的遥远与悠长,更体现在一种严酷的生存环境下的挣扎与抗争。公元1227年,西夏王朝嘎然消失了,接着是长达几百年的哑声,昔日刻印在中原王朝及当时的吐蕃、契丹、女真、回鹘等异族政权记忆里的辉煌完全被尘封在历史深处,那些残留在各地的佛塔、古城、驿站、寺院的废墟在落日冷风里轻轻嗟叹,即便有身边出土的文物在考古学家们的一篇篇专业文章里为这些废墟做着诠释,证明着他们作为" 见证者”的合法身份,但也往往导引着他们在学术圈里做着纸上的爬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功利性历史瞳孔里,战败者的真实声音被战胜者的肆意忽略与人为蔑视而挤压在历史的箱底:西夏灭亡之后,元代在修订史书时没有给西夏提供书写的一席之地,导致了西夏王朝在中国历史的长册里成了一个缺席者:见证中国历史的二十四史中,惟独没有西夏历史,这也添加了它的神秘色彩与走进者探询/研究时的难度。西夏文字"天书"角色的本身的局限性,导致了西夏自身隐往历史深处的加速度,也为它至今乃至今后要消亡埋下了可怕的种子。

站在一个平和、冷静的心态下审视这个王朝的衰落,与后来的蒙元政权采取的极端政策有很大的关系,但其在文化建设上的偏视, 也是导致这个王朝文化生命力短命的一个重要因素。当政者总是力图建立一种"高层"或"高尚"的文化,一直忘却了去培养一种来自底层的但生命力强大的民间文化土壤。一种自身民族防御命运和暴力的威胁 并体面地能安身立命的草根文化,----古代摩西和近代彼得大帝曾经建过的文化。由于缺乏这种对一个民族或政权的稳固性与长久性有着重要作用的文化,11世纪的西夏文化里显然就缺少了一个广众土壤的同时,也稀缺了些高贵与儒雅。这种稀缺也成了我在它消亡几百年后,走进它时采取的田野方式。

越是神秘的越容易勾起走近者与走进者的兴趣:当初几百万人口的国度里,一个个活生生的群体,怎能够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一个政权可以被消灭,但构成一个王朝的主体民族怎能够被灭绝?西夏后裔在哪里?这是多少年来历史学家、社会学家一直寻找和关注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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