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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时孔子的弟子公良孺端药进来,服侍孔子服药,伍封见孔子脸上略有倦意,便起身与楚月儿向他告辞。
伍封与楚月儿出了孔府,鲍宁鲍兴赶来车,问明路径后,直往柳向惠府中而去。
柳下惠府离孔府并不太远,府门简简单单的,无甚装饰,连寻常富户门上的大铜钉也没有。
柳下惠到叔孙氏府中议事未返,家人将伍封和楚月儿引到前室,奉上果酒,由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陪着说话。
过了好一阵,便听脚步声急响,柳下惠哈哈大笑,大步进来,道:“兄弟、月儿,你们突然来访,让我高兴得很哩!”
伍封二人站起了身,笑道:“我们顺路过来,可算不速之客罢!”
柳下惠吩咐人备下了酒宴,三人各踞一案,对坐饮酒。
伍封将这些日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柳下惠叹道:“子路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若非被田恒所欺,不敢回鲁,此刻恐怕也在鲁国为官了。如今孔子一门,在列国中为官者不少,单是在鲁国,便有端木赐、冉有、有若、宓子贱等人。那日卫国派了个使者到孔府上,送了一盒肉醢给孔子。孔子打开问道:”是否我弟子仲由的肉所制?‘卫使大骇道:“正是。夫子如何知道?’孔子流泪道:”若不是仲由之肉,卫君怎会派使送来?‘命人葬于颜回墓旁。卫使走后,孔子放声大哭道:“我常常担心仲由会遭横死,今日果然是这个样子!’此后便病了。大哥去探视过数次,唉,孔子恐怕命不久矣!”
伍封怒道:“蒯瞶也太过残忍了吧?杀了子路,还将肉送给其师!”
柳下惠道:“蒯瞶暗使浑良夫等人对付赵鞅,赵氏三子被杀,赵鞅怎会不报仇?赵鞅虽答应不攻代国,却未曾答应不攻卫国吧?我看蒯瞶这君位坐不了多久。是了,被离先生早些时离开了鲁国,眼下到王城去游玩,并说想去看看秦地山色,兄弟这次来却见不着他。”
伍封点了点头,知道被离喜欢周游天下,浏览各地风情,叹了口气,命楚月儿将那具“雁嘤”之琴拿出来,交给柳下惠,道:“大哥,这是令弟柳下跖送你之物,托我代交。还说对你好生记挂,只是怕坏了你的名声,不敢相见。”
柳下惠缓缓揭开了包袱,露出一张桐木古琴,用手轻轻抚着琴弦,双手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慢慢道:“小跖从小喜欢音律,那日我说,天下之琴,莫过于周王宫中所藏的‘凤鸣’和‘雁嘤’。不料他还记在心里,真地弄了具‘雁嘤’来。”
伍封心想:“柳下跖这只琴定是早就放在身边,一直无法交给其兄,随身带着。”
柳下惠又道:“大哥出使周室,往返途中,便知一直有人悄悄跟随,猜想必定是他,于是每晚大开四窗,既是怕他在窗外寂寞,又想他越窗进来,只可惜他始终不敢现身一见。大哥的名誉又算得了什么?人都说大哥与他断了兄弟之情,其实是世人的谬解而已,只要他能回来,大哥什么也不会在乎。”
饭后,柳下惠安排下人将伍封和楚月儿带到客房,侍侯用热水洗浴,然后才睡。是夜,伍封和楚月儿都听见府中琴声不绝,悲戚伤痛之音,漫于整个府中。
次日一早,伍封与楚月儿陪柳下惠吃过饭后,便说告辞,伍封道:“公主和公子高等人还在济水船上等着,委实不能多留,只好日后再来拜见大哥。”
柳下惠双眼略红,显是一夜未睡,点头道:“兄弟离国已久,确实应回去了,大哥也不敢强留。”
伍封道:“我和月儿到孔府向孔子告辞后便自走了,大哥保重。”
马车出了柳下惠府,回头看时,远远可见柳下惠站在府门口挥手道别。他们是兄弟之谊,自不必讲太多的俗礼,反而见外。
不一时到了孔府,通报后,高柴将二人带了进去,只见大院之中,众弟子坐在四周,昨日给孔子端药的那公良孺正在场中练剑。
伍封与楚月儿走在旁边,眼光却看着公良孺练剑,才看了几招,不觉停下了脚步。只见公良孺剑气纵横,剑势凶猛而不强横,变幻灵活而不诡诈,堂堂正正,气势非凡,那一口剑在他的手中,便如指挥着千军万马一样雄浑阔大。
这公良孺的剑法虽然高明,却也未必及得上楚月儿,但最难得的是他剑法展开时那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见者无不生难以抵御之感。
二人看得发呆,便听孔子的声音道:“封大夫、月儿姑娘剑术高明,小孺的剑法是否还能入法眼呢?”
伍封与楚月儿忙向他施礼,伍封惭愧道:“本要去拜见夫子,却被公良先生的剑法骇住,一时忘了。”
这时有弟子为孔子和二人铺好了席,又为孔子拿了个几来。孔子笑道:“封大夫、月儿姑娘,请坐。”自己坐在席上,斜倚着几,又道:“二位不必拘礼,昨日二位是客,今日却是朋友,是以用不着正襟危坐了,哈哈!”
伍封与楚月儿坐了下来。
伍封问道:“夫子,这位公良先生的剑法高明,不过,最奇怪的是他的剑法中有一种堂堂正正的天下无敌般的气势,不知是何缘故?”
孔子笑道:“剑法与其它的事一样,譬如诗歌、音律,都是发乎于心,倘若心正,剑法便会堂堂正正,心不正,剑法便会诡秘多诈。小孺是个正人,是以剑法肃正。剑正才能无暇,无暇方能永无止境。”
伍封和楚月儿见他三言两语,随口所说出来便是剑术中的至理,更是佩服。伍封叹道:“听夫子一句话,真是胜过读书数年。月儿,你使一套剑法给夫子瞧瞧,能得夫子片言指点,也大有裨益。”
楚月儿正有此意,站起身向孔子道:“夫子,月儿舞一套剑法,请夫子指点。”
孔子微笑点头。
这时,公良孺已退出了场,楚月儿手握“映月”长剑,使出了最得意的剑法。只见她身如彩蝶,左趋右进,剑光四洒中,如穿花拂柳一般挥洒自如。
楚月儿一套剑法使完,孔子的一众弟子面露惊异之色,料不到这么一个看似纤弱的绝色少女竟能使出如此精妙的剑法。
孔子抚掌笑道:“好剑法!月儿姑娘这套剑法,深得楚狂人接舆的真传!”
伍封与楚月儿同感愕然,不料孔子也识得接舆的剑法。
孔子见他二人的神色,笑道:“其实孔某在楚国时,见过楚狂人接舆。那日孔某的车正行时,接舆从车旁经过,口中唱歌道:”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矣!‘孔某想与他一谈,追下车去,却未能追上,适才月儿姑娘剑术中的步伐,便是接舆的独特身法。“
伍封见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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