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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不要过来!求求你了!别杀我,别杀我妈妈。”
没有影子的黑衣人和黑色轿车钻进我的记忆,他们欢快地在《伏尼契手稿》的丛林中跑着跳着,闪进每一个空隙又毫不费力地挤出来,阿马尔菲海岸线绵长而金光闪闪,留下了三个人虚伪而快活的、极速移动的影子。下面就是悬崖了,海岸线如同镶着金边的碧蓝色绸缎,而绸缎抖开,像要把陆地上的一切都无穷无尽地包裹进这无忧无虑的温柔乡中,雪白的浪尖如同晴空霹雳一般,狠狠地按在礁石上细沙上鹅卵石上,好像有人突然按住我的肩膀。
“你醒醒!”
是同一个悬崖,我看着那辆校车像是喘着气一般地掉下去。下面不是海岸线,没有海浪,没有温柔乡,只有被鲜血染红的青草坡和烟尘弥漫的乱石堆。热带植物倒是无处不在的丰茂,在湿漉漉的空气中拼命想要让人静下来,呼吸一口这难得一见的悲伤的空气。而我漫不经心地,把鼻尖贴在另一辆校车的玻璃窗上,哈出的雾气变成了小白圆圈,让我分了心,我停止了不合时宜地拍打车窗,哭着说:“让我下去,那辆车上有我的妈妈,我的弟弟。”
“我妈妈死了,救救她!”
我反复拍打着困樵的门,但是打不开。
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然而困樵在那一头,也拼命拍打着门。
“楚瞳!楚瞳你怎么了?开门啊!”
回忆残酷地追赶我,要跟疲惫不堪的我近身肉搏。厨房里刚烧上的一壶水开了,发出凄厉的尖叫。
我看见刀的光,看见银色的壶正在朝我倾泻。
老付说得很诚实,他是个失败的驱魔人。
魔鬼在他走后,肆无忌惮地越长越大。
“你怎么了楚瞳?天哪,怎么搞成这样?”
是父亲的声音。
“姐姐你醒醒,姐姐!”
楚祺只会不争气地呜咽。
“于困樵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好像又失去了意识。
火烧火燎地疼痛,继而好像被人抱进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我希望永远都这样,不要醒来。
我在客厅沙发上醒来,手臂上和脖颈上缠着白纱 布。
楚祺在我身边,父亲坐在比较远的一张单人沙发 上。
困樵被绑了起来,在椅子上。
“你醒了。”楚祺急切地说,“很疼吗,姐姐?”
“我怎么了?”
我看了一下四周,突如其来的局面让我有点蒙。
于困樵一副逆来顺受的表情,跟一直以来一样。
“你被烫伤了,”父亲说,“再加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就昏过去了。我们帮你做了简单包扎,不会是太大的问题。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什么?”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被绑起来的困樵。
“你母亲死了。”
父亲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他脸上有一种沉入海底的悲痛感,但我不确定,这是否是对于我可怜的母亲的。
我并没有任何反应。
他顿了顿继续往下说:“想必是你先发现的吧。”
我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我看到你被烫伤了,昏倒了,一路从二楼下到地下室门口,到处都带着血迹。所以我把你抬到沙发上,先去了你母亲房 间。”
“她用一把小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父亲沉痛地说。
“我本以为我已经把所有会伤害到她的东西收走了。”
“遗书就在化妆台上,血弄得哪儿哪儿都是,”他的语调竟然渐渐转为平静,“笔迹是她的没错,但我也不想就此断定这就是自杀了,也许是别人割破了她的喉咙,毕竟这是个拙劣的现 场。”
“那也不能断定是我干的。”
于困樵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他大概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不是你干的?”父亲说,“那我和楚祺回来的时候,看到楚瞳倒在地下室门口,被壶里的开水烫伤了手臂和脖子,你就蹲在她身边。”
“我听到很大动静,”于困樵说,“然后发现门被反锁了,后来又忽然可以开了,我才冲出去的。”
“爸爸,我们报警吧。”
楚祺抓着我的手,他的手是滚烫的。
“不如我们先吃晚餐吧,”父亲说,“我们还没来得及开说真话派对。”
我坚持把咖喱饭分到每个人的盘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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