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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以色列思想与耶稣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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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换。但是,整个希伯来《圣经》表达的是一个弱小民族生活在上帝阴影下的感受,“其实就是,他们的生活大部分时间都对上帝的意志无知。因此不可避免地,生活就是应付不幸,经常是没有预知的、不该承受的不幸”。[694]有哪部经文比《约伯记》更令人心酸、令人悲痛、令人震惊?在对邪恶的处理上,它并不像人们有时候所说的那样独特。《约伯记》可能在公元前600至前200年间写成,在这个时期,邪恶问题已经在其他近东文学中得到讨论。[695]《约伯记》的特殊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有一百多个词在经文的其他任何地方都没出现过。早期译者是如何处理这一难题的,语言学家对此一直困惑不解。其次,该经卷真正的创新之处无疑在于对不公平的上帝这个问题的审视。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本书是关于无知和苦难的。开始,约伯对上帝与撒旦的打赌并不知情。随着遭受的苦难增多,约伯会背弃上帝吗?虽然,作为读者的我们知道这个赌约,但是约伯不知道,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能更好地理解上帝的动机。这本书就是关于无知和邪恶的:我们知道什么,我们认为自己知道什么,最后我们能知道什么。[696]在上帝不公的世界里,信仰处在什么样的位置?我们是谁,竟能质疑上帝的动机?

流亡之后,作为一种拥有正典经书的宗教,犹太教的特征变化产生了两个重要的完全不同的后果。重视正典使以色列人成为一个相对狭隘的民族(虽然有例外,如斐洛和约瑟夫斯)。这可能使他们变得执拗、不愿去适应,而带来严重的(更别提灾难性的)后果。另一方面,具备正典经书的宗教无疑提高了读写能力和对学术的尊敬,这对犹太人有益。对书写的尊重,尤其是对律法的尊重,也是一个文明因素,赋予犹太人一种鲜明的集体目标感。围绕《圣经》的学术研究在犹太教中引入了一个新实体:教授和详细研究《圣经》的犹太会堂。“犹太会堂”实质上是个希腊词汇,就是指人们聚集的地方,这也表明它是在流亡过程中形成的。在巴比伦,犹太人在新确定的安息日那天也可能聚集在某人的家里,朗读《摩西律法》的相关部分。这个习俗在以斯拉和尼希米时期肯定存在,尽管我们知道的最早的犹太会堂位于亚历山大港,那个地方的遗迹可追溯至托勒密三世(前246—前221)。[697]

犹太人面临的问题是,尽管他们在宗教上很成功(他们自己所认为的那样),但他们的政治困境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他们仍然是处在强国包围之中的一个始终如一信奉宗教的小民族。从亚历山大大帝时期开始,巴勒斯坦和中东地区就先后被马其顿人、埃及的托勒密王朝和叙利亚的塞琉古王朝等众多的王国统治。这当中的每一个国家(这也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因素)在观念上都是希腊化的,而且以色列人的四周不是城市,就是城邦,那里没有犹太会堂和圣殿(耶路撒冷例外),而运动场、剧院、学园、市场和表演场才是主要的文化场所。在推罗、西顿、比布鲁斯和的黎波里都是这种情况,因此,撒马利亚和犹太都被认为是落后的地方。这种文化分隔只是很有效地使更正统的犹太人更趋保守。许多人回到沙漠,寻求宗教仪式的纯洁性,他们感觉这种纯洁性在城市甚至在耶路撒冷都是无法获得的。然而同时,还有其他犹太人,通常是那些受过更好教育的犹太人,发现希腊文化比他们自己的文化更多样化、更协调。实际上,用保罗·约翰逊的话说,对犹太人来说这意味着,希腊化“是一种让人精神涣散的力量,而且最重要的,是一种世俗化、物质化的力量”。[698]这种一触即发的局势在公元前175年塞琉古王安条克·依皮法尼即位时终于爆发,这在前面提及过。在此之前,也有过改革正统犹太教的尝试。遍布中东的希腊化促进了贸易,并大体上缓和了宗教分歧。和犹太人相比,希腊人对神有不同的理解。“在希腊人的想象中,神就像我们自己,只不过更美丽,他们降临人间是为了教会人们理性与和谐法则。”[699]按照这样的想法,希腊人、埃及人和巴比伦人都接受将他们的神合为一体,例如,阿波罗—赫利俄斯—赫耳墨斯,都是太阳神。[700]

然而,对于正统的犹太人来说,这是最恶劣的异教野蛮行径。当安条克·依皮法尼采取一系列措施来推进希腊化进程并帮助以色列的希伯来人当中的改革者时,这一信念得到进一步加强。他罢免了正统派的大祭司,用一位改革者代替;把城市的名字改为安条克;他在圣殿旁边建了一座运动场;用圣殿的钱来资助希腊化活动,如竞技比赛(记住,这些竞技比赛本身就是一种宗教仪式)。最后,在公元前167年,他废除了《摩西律法》,用希腊世俗法取而代之;同时降低圣殿的地位,使它变成只是多种宗教做礼拜仪式的一个地方。这一步对于哈西德派教徒(即虔敬派犹太教徒)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他们拒绝接受这些变化,并采取新的策略反对安条克:殉教。二十五年来激烈的宗教纷争不断,当时的结果是哈西德派教徒获胜。犹太人不仅赢回了他们的独立,包括宗教独立,而且改革思想也失去了公信力。从那时起,“圣殿比以前变得更神圣不可侵犯,也加强了对《托拉律法》的严格遵守。犹太教断绝了与外界的来往,远离希腊世界。暴民成了耶路撒冷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使得整个耶路撒冷城和犹太地区都很难被任何人统治……希腊和希腊世界特有的思想自由,在巴勒斯坦是未曾有过的。巴勒斯坦建立了一个由地方学校组成的全民教育体系,所有的男孩,而且也只有男孩,只学习《托拉律法》,别无其他。不得教授其他形式的知识”。[701]

在安条克·依皮法尼之后和耶稣出生之前的那些年,尽管哈西德教派势力很大,犹太教还是不断发展,并且主要呈现出四种形态。如果对这四种发展形态缺乏了解,就难以理解接下来发生的事。

撒都该人是祭司,有时被称为犹太人社会的贵族,他们对于外来思想和影响比大多数人更开明。他们的名字可能取自大卫王朝时期的一位大祭司撒都,当然也有其他的解释。在政治上,他们倾向于和任何一个掌权的力量和平共处。在宗教上,他们的特点是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托拉律法》。不过这并没有使他们变得那么保守,因为他们对教义的严格理解促使他们反对将《托拉律法》延伸到经文没有具体指定的领域中去。既然他们将自己的《圣经》限定为《摩西五经》,那么他们对弥赛亚就没什么概念,也不信奉复活。[702]

复活思想似乎在约公元前160年首次产生,那时正是殉教时期,是对于殉教的一种回应(殉教者一定不会永远死去吧?)。《但以理书》首次提到了复活。我们在前面看到,在流亡过程中冥界的概念如何出现,然后发展成基本的天堂和地狱概念,犹太人如何从巴比伦的琐罗亚斯德教发展出与上帝立约的概念。复活的概念可能也是如此,它是又一个琐罗亚斯德教概念。尽管琐罗亚斯德曾说过,所有灵魂在死时要跨过一座桥,才能到达极乐世界,那时罪恶之人会跌入阴间。他还说过,在“大限”之后,就会有肉体的复活。世界将会经历一次严酷的考验,世界各大山脉上的所有金属将会熔化,地球会被一股宏大的金属熔流覆盖。对于正直的人来说,熔化了的金属不会是个问题,“就像是走在热气腾腾的牛奶上”,但邪恶之人就会死亡。世界清除了罪恶之人,只有正直的人活着,那么地球到时将会是天堂。[703]正如许多注释家所说的那样,犹太人周围都是强国的困境是产生琐罗亚斯徳信仰的自然环境,一场大火将毁灭邪恶力量,正直的力量会复活。正是在这样的情境下,一个能引领正直之人走向胜利的弥赛亚的思想产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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