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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上,晃悠了起来。她边喝着啤露,边看电视。巴德拿着个小木质托盘走出来,上面放着弗兰要的威士忌和水,还有我和他的两瓶麦芽酒。
  “要玻璃杯吗?”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他轻拍一下我的膝头,转向了弗兰。
  弗兰接过玻璃杯,说了声:“多谢。”又开始盯着那些牙齿看。巴德也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电视里,赛道四周,车在嚎叫。我拿起麦芽酒,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牙齿可不关我的事。
  “那是奥拉整牙前牙齿的模样。”巴德对弗兰说,“我已经习惯它们了,不过我猜,它们摆在那上面,看起来挺可笑的吧。天知道她为什么还要留着这玩意儿!”他看了看奥拉,又看着我,冲我眨了眨眼。他坐在“懒虫”躺椅上,翘起二郎腿,边喝着麦芽酒,边盯着奥拉。
  奥拉的脸又红了。她握着酒瓶,喝了一口,然后说:“留着它们,是为了提醒我自己欠了巴德什么”。
  “什么?”弗兰问。她本来正翻弄着那罐果仁,想找点儿腰果吃。弗兰停了下来,看着奥拉。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弗兰看着那个女人,等着她说话。
  奥拉的脸又一次红起来。“我有很多事都该感谢他。”她说,“这牙齿就是我要感谢的事情之一。留着它们是要提醒我自己欠了巴德多少。”
  她喝了一口啤露,放下瓶子对弗兰说:“你的牙很漂亮,弗兰。你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但我的牙,我小时候,它们全是坏的,咯咯棱棱的。”她用指甲敲了敲前面的两颗门牙,接着说,“那时我爸我妈没钱给我整牙。我的牙只能生下来什么样就什么样。我的前夫也不关心我的样子。对,他不管。他唯一关心只是他的下一瓶酒从哪里来。他在世界上只有一个朋友,就是他的酒瓶子。”她摇着头,“后来巴德出现了,把我从那堆乱摊子里救了出来。我们在一起后,巴德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们得把这些牙修理修理。’那个铸型就是在碰到巴德后不久,在我第二次去见整牙医生时做的,就在装上整牙支架之前。”
  奥拉的脸一直红着。她看着电视,喝着啤露,似乎再没什么要说的了。
  “那个整牙医生肯定是个天才!”弗兰边说,边看着电视机上面那排像是恐怖表演一样的牙齿。
  “那医生确实好极了!”奥拉说着转过身来,“看见了吗?”她张开嘴,又给我们展示了一遍她的牙齿,这次她一点儿也不害羞了。
  巴德早已经走在电视机的前面,拿下了牙齿,走到奥拉身边,把它们放到奥拉的脸颊旁。“看,整形之前和整形之后。”巴德说。
  奥拉起身从巴德手里拿下那排牙齿。“你知道吗?那个整牙医生本来想要自己留下这个的。”她说话时,把那排牙齿放在了腿上,“我说不行,我提醒他,它们可是我的牙。所以他只能给这个铸型照了张照片。他告诉我他要把照片发在杂志上。”
  巴德说:“想想那会是本什么样的杂志吧。我琢磨着没什么人要看那种东西吧。”
  我们都笑了。
  “等摘下了整牙支架,我笑的时候总还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就像这样——”奥拉说,“现在我有时还这样做。习惯嘛。有一天,巴德说,‘你不用那样捂嘴了,奥拉。像这样漂亮的牙齿,你可不用把它们藏起来。你现在的牙齿很好了。’”奥拉看着巴德时,巴德冲她挤了挤眼。她微微一笑,低下了头。
  弗兰喝着她的饮料,我也喝了点儿麦芽酒。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弗兰也一样。但我知道过一会儿弗兰可会有很多要说的了。
  我说:“奥拉,我有次打电话过来,你接的电话,但我给挂了。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就给挂了。”我说完,吸了口麦芽酒。我也不知道这时候我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来。
  “我不记得了。”奥拉说,“那是什么时候?”
  “有一阵子了。”
  “我不记得。”她摇着头说,用手指摆弄着腿上的牙齿模型,看着赛车比赛,又把椅子摇动起来。
  弗兰看着我,咬了咬下嘴唇,但没有说话。
  巴德说:“怎么样,还有什么别的新鲜事说说?”
  “再吃点儿果仁呀,”奥拉说,“晚饭马上就好了。”
  里屋传来了哭声。
  “可别是他!”奥拉对巴德说,做了个鬼脸。
  “那个小家伙……”巴德说着向后靠在椅背上。我们看完了剩下的比赛,又跑了三四圈的样子,没有声音。
  我们又听见一两次婴儿的哭声,令人焦躁地从屋子里面传出来。
  “怎么搞的?”奥拉说着站了起来,“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大家入座了,我只要再把肉汁调好就行了。这家伙又闹起来了,我还是先进去看看孩子吧。你们大家干嘛不过去入席呢?我马上就来。”
  “我想看看孩子。”弗兰说。
  奥拉手里还拿着她的牙。她走过去把它们重新放回到电视机上,然后说:“这小家伙刚才可能是着急了,他还不太习惯见陌生人。等等看我能不能哄他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你们就能去看了。”说完走向门厅边的房间,打开门,轻轻地走进去,带上门。婴儿不哭了。
  巴德关上电视,我们走进餐厅,坐在餐桌旁边。巴德和我谈论起工作上的事,弗兰听着,不时会问个问题。但我能看出她已经腻烦了,也可能是因为奥拉没让她看婴儿,生了气。她随便浏览着奥拉的厨房,翻翻奥拉的东西,手指缠绕起发梢。
  奥拉回到厨房里时说:“我给小家伙换了块尿布,还给他一个橡皮鸭子玩。他可能能让咱们安心吃饭了,不过也说不准。”她说着,打开烤箱门,从里面拿出个平底锅,然后往碗里倒了一些红色的肉汁,把碗放在桌子上,接着又打开几个盆盆碗碗的盖子,看起来是一切就绪了。桌子上有烤火腿,甜土豆,土豆泥,青豆,玉米棒子,和蔬菜沙拉。弗兰的面包摆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就在火腿旁边。
  “我忘了拿餐巾纸。”奥拉说,“你们先吃。想喝点儿什么?巴德吃饭时总喝牛奶。”
  “牛奶好啊。”我说。
  “我来点儿水吧。”弗兰说,“我自己拿吧,你已经够忙的了,就别再费心来照顾我了。”她欠了欠身,想要站起来。
  奥拉说:“没事,你们是客人嘛。坐着吧。我去拿。”说着这话时候,她的脸又红了。
  我们只好坐下来,手放在膝盖上等着。我的脑子里想着那些石膏铸的牙齿。奥拉带回了餐巾纸,还有给我和巴德的各一大杯牛奶,给弗兰的一杯冰水。弗兰说了声:“谢谢。”
  “别客气。”奥拉说着也坐下了。巴德清了清嗓子,低头做饭前的祷告。他的声音很低,我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大概意思我还是明白的━━他是在感谢上苍赐给我们正要消灭掉的食物。
  “阿门!”巴德祷告完时,奥拉也这样说了一句。
  巴德递给我盛火腿的盘子,自己来了点儿土豆泥。我们埋头地吃起来,除了偶尔我或是巴德会说句“这火腿真不错”、“这甜玉米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甜玉米”以外,大家几乎没说话。
  “面包做的很特别。”奥拉说。
  “请再给我来点儿沙拉吧,奥拉。”弗兰说,声音好像变得更柔和了一点。
  “再吃点儿这个。”每次巴德递给我火腿或是红肉汁时都会这样说。
  不时,我们还会听见婴儿哭闹的声音。奥拉会侧过头去听,确定没什么大事后,满意地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
  “小孩今晚有点儿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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