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好教师首先应该是人格之师

教育的核心不是传授知识，而是培养健康人格，这是一切教育最基本最重大的原则。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人是教育的中心，如果失去了这个中心，教育就失去了意义。三朵玫瑰花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当校长的时候，学校的花园里开出了一朵极大的玫瑰花，全校的学生都非常惊讶，每天都有许多人前来观赏。一天早晨，苏霍姆林斯基在花园里散步时，发现一个4岁大的小女孩已经摘下了那朵玫瑰花，正拿在手里快活地往外走。这个故事的开头，被选做某市一所中学高中统考的作文题目，让学生续写苏霍姆林斯基看到小女孩摘下玫瑰花会如何处理。让出题教师吃惊的是，参加统考的几百名高中学生，作文的中心内容竟无一例外的都是写批评教育，即苏霍姆林斯基如何教育小女孩不能损害公物，不能采摘花草树木，写了教育家对儿童缺乏良好的道德教育而忧心忡忡，甚至写了教育家对小女孩的种种处罚……看到这一结果，这位教师感慨地说：“我们传统的道德说教如此的深入人心，让我们的学生都可以耳熟能详，在他们的文章中，似乎只有道德规则。他们可以板着面孔说一番大道理，但他们缺乏人性美与人情美的感悟，缺乏同情心与怜悯心，在他们的心中，似乎所有的玫瑰都已经凋谢了。”上述故事是安徽亳州市第三中学教师王飙讲述的，他抓住这一细节，写下了发人深省的《爱心比指责更重要》一文(《中国教师》2005年第7期)。事实究竟如何呢?王飙老师告诉我们：苏霍姆林斯基根本没有去批评小女孩，而是蹲下身子，亲切地问道：“孩子，你摘这朵花是送给谁呀?能告诉我吗?”小女孩有点羞怯地说：“我奶奶病得很重，我每天都陪着她说话。我告诉她校园里有一朵非常大的玫瑰花，奶奶就是不相信，我现在摘下来送给她看看，看过了我就把它送回来。”听了小女孩天真的回答，看着小女孩淳朴的小脸，苏霍姆林斯基心里很感动。他牵着小女孩的手又回到了花园里，摘下两朵大玫瑰花对她说：“这一朵是奖给你的，因为你是一个懂得爱的孩子；这一朵是送给你奶奶的，感谢她养育了你这样好的孩子。”最可珍贵的王飙老师的讲述给我们的启示是很多的。为什么几百名高中学生会无一例外地写批评教育呢?这是他们体验的结果，他们的反应也折射出了教师教育的误区。试想一下，当我们见到学生摘花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什么呢?一般来说，都会意识到这是一个错误，应当进行批评教育，并有一整套训斥的措辞在心中列队。进一步分析还会发现，我们一见到此类现象，往往会从坏的方面去揣度学生，更增强了批评与处罚的欲望。显然，这是以教师为本位的思考，而不是以学生为本位的分析。苏霍姆林斯基不愧为教育家。后来，他对老师们谈起这件事的时候解释说：“批评一个孩子所犯的错误很容易，可是，要呵护和培养一个孩子的爱心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因为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他的爱心会慢慢地融化或吸纳他的错误的，可无情的批评和处罚可能将毁掉孩子爱心的火花。所以，对学生来说，培养孩子的爱心远比对他们错误无情的指责重要啊！”孩子是在犯错误中长大的。譬如这个小女孩，她摘下玫瑰花的确是个错误，但这个错误与她的年幼无知有关，她以为摘一朵花就像借一样东西，用过了还回来就行了。苏霍姆林斯基的高明之处在于，他不但看到了小女孩的错误，更看到了这个错误背后的爱心。这几乎就是一个真理，孩子总是把对与错搅拌在一起的。教育者的责任当然包括发现“错”，但首要的责任是把“对”寻找出来，并用“对”来消化或引导“错”。换句话说，如果你总盯住孩子的缺点不放，你会发现，孩子的缺点越来越多；如果你总盯住孩子的优点不放，你同样会发现，孩子的优点越来越多。党中央提出树立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这对教育工作具有巨大的指导意义。教育部部长周济认为，以人为本，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是科学发展观的本质和核心。他指出：“教育以育人为本，以学生为主体。”具体说来，教育要以学生的利益为重，怎么有利于学生身心发展就怎么做。注重培养孩子的爱心和健康人格，是符合孩子发展的根本利益的。所以说，好教师首先是人格之师。中国工程院院长徐匡迪曾当过多年的大学教师。他说，教师的作用可以说贯穿整个教育过程的方方面面，我认为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教师人格力量的引导作用。我觉得学生受教育的过程就应该是一种人格完善的过程，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教师本身人格力量所施加的影响。所谓“己不正，焉能正人”，唯有如此，学生才能敬其师，信其道。道在器之上为了提升教师职业道德，2000年教育部举办了“中国师德建设论坛”，并明文规定：“学校和教育行政部门要加强教师职业道德建设，教师要热爱学生，尊重学生人格；不讽刺、挖苦、歧视学生，不体罚或变相体罚学生。”然而，现实生活中，总有一些不和谐的音符。在北京一所著名的中学里，高一男生李心宇（化名）来找校长反映问题，话未说泪先流。原来，他的班主任贾鹤（化名）有一个规定：纸粉笔盒不能放在讲台上。他习惯在讲台上放一个玻璃盒子。一天早上，轮到李心宇值日，为了教室通风，他打开了窗户，把窗台上的粉笔盒放在了讲台上。做完值日，他一时疏忽，忘记把粉笔盒放回窗台了。贾鹤老师发现后大发雷霆，吓得李心宇魂飞魄散，不敢承认，说是别的老师放的。等冷静下来以后，李心宇觉得应当诚实，便向贾老师承认是他把粉笔盒放错了地方。谁知，贾老师不依不饶，竟把李心宇轰出教室，还骂骂咧咧地说：“我不是饲养员，也不是驯兽员！这事有你没我，有我没你！要么你走，要么我走！”校长听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贾老师是刚从外地准备调入的一位语文特级教师，曾经多年担任校长，现在该校担任高一班主任，兼两个班的语文课。经过深入调查，发现贾老师许多有违师德的言行。可奇怪的是，由于贾老师教学水平出色，尽管他有侮辱学生的言行，同学们多数依然表示“喜欢”他。根据校务会议的决定，校长在学生、父母和教师联席会议上宣布，鉴于贾鹤老师的不良表现，学校决定他不再担任高一班主任，也不再兼任两个班的语文教师。此刻，学生中出现了一些骚动。校长注视着学生们，说：“我也当过中学生，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哪个学生不希望有个才华横溢的老师呢？可是，才华为器，品德为道，道在器之上啊！”让贾鹤老师下岗的消息引起了强烈的震动。一个特级教师，一个受到许多学生崇拜的特级教师，只要师德欠缺，就不允许再执教鞭。简而言之，好教师首先是人格之师，其次才是知识之师。诚如师德标兵林崇德教授所说，师爱就是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