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第三部 中部标准时间晚十一点至凌晨一点半 第十三节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页

对。“并不是每一方面都是变得快的。拿航空港来说,变化是不够快的。贝克斯费尔德先生,三四年内这里将要发生混乱,有此一说吗?”
  “混乱总是相对的,”梅尔说。他的思想仍然集中在透过汽车挡风玻璃可以看到的场面上。“我们通过许多办法学会了在混乱中过日子。”
  “你是在避开这个问题吗?”
  “是的,”他承认。“我看我是。”
  这完全没有什么可以惊异的,梅尔想。目前,他更关心的是车外马上要发生的事,而不是航空方面的哲学。不过他意识到坦妮亚是想减少一些紧张的心情。也许是幻觉吧,他能感觉到她的思想感情,这种感觉正是两人在互相分忧的心情的一部分,而这种心情看来是在不断增加的。他还提醒自己,他们正在等待的是一架环美的座机,它也许能安全着陆,也许不能。坦妮亚是环美的一部分,是她帮助这架班机离港启程的。在一种现实的意义上说来,现在他们三个人中间,她是最最直接牵连在内的。
  他竭力使自己把思想集中在汤姆林森提出的问题上。
  “在航空方面,”梅尔说,“空中的进展一直走在地面进展的前面。有时候我们以为我们是可以迎头赶上的;在六十年代中期,我们差不多赶上了,但是总的来说我们从来也没有能赶上。看来,我们要能做到不那么落后就算是不错的了。”
  那位记者又追着问:“我们对空港应该做些什么呢?我们能做些什么?”
  “我们可以更加畅开思想,有更丰富的想象力,这是一条。我们应该去掉那种火车站式的思想。”
  “你认为我们现在还有这种思想?”
  梅尔点点头。“不幸的是,在许多地方还有这种思想。所有我们早期的空港都是仿效火车站的,因为设计人员总得有个什么东西借鉴,汲取经验,而他们就只有火车站的经验。后来,这个习惯一直被保留下来。我们现在的许多‘直线’空港就是这样产生的,在这样的空港里,机场大楼一直往前延伸,乘客们不得不步行好几里地。”
  汤姆林森问,“有些空港不是在变吗?”
  “变得慢,而且就只少数几个在变。”尽管目前有压力,梅尔一如既往一谈到这个问题,又开始打开话匣子了。“有少数几个空港正在修成一个个的圆圈——就象洞洞饼似的,停车处放在圆圈的里面,而不是放在圈外的什么地方;人们要走的路缩到最短的距离,用高速平面电梯之类的东西代步;让飞机靠近乘客,而不是要乘客去靠近飞机。这些意味着航空港最后总算被作为一个特殊的、与众不同的事物来加以考虑,作为一个单位来考虑,而不是作为不同的组合部分来考虑。人们正在采纳创造性的设想,即使是异国情调的,也要采纳。洛杉矶正在建议搞一个大型近海海面机场。芝加哥建议在密执安湖上搞一个人造空港岛。没有人对此嗤之以鼻。美国航空公司计划搞一个巨型的水力升降设施,把飞机分层一个一个堆起来,以利装卸。但是这种变化是缓慢的,互不协调。我们修航空港就象是做一条毫无想象力的、七拼八凑的被子。好比是电话用户自行设计、自行制造、自用的电话,然后把这样的电话插进一个全球性的系统里面去。”
  车上的无线电突然打断了梅尔的话。“地面管制呼叫机动1、呼叫城市二十五。芝加哥中心现在估计把那架座机移交给林肯进近管制异国情调的,也要采纳。洛杉矶正在建议搞一个大型近海海面机场。芝加哥建议在密执安湖上搞一个人造空港岛。没有人对此嗤之以鼻。美国航空公司计划搞一个巨型的水力升降设施,把飞机分层一个一个堆起来,以利装卸。但是这种变化是缓慢的,互不协调。我们修航空港就象是做一条毫无想象力的时间是一点十七分。”
  梅尔的表上是凌晨一点零六分。这条信息表示第2次班机比塔台主任原先预测的要早到一分钟。给乔·佩特罗尼的工作时间又少了一分钟,离开梅尔作出决定的时间只有十一分钟。
  “机动1,三○号跑道的状况有变化没有?”
  “没有;没有变化。”
  梅尔在问自己:他是不是把时间扣得太紧了?他真想指挥铲雪车和推土机现在就开动,但又克制了自己。责任象是一条上下行的双层街道,特别是在命令近乎毁掉地面上一架价值六百万元的飞机这样的时刻。乔·佩特罗尼也许会成功,这样的可能是仍然存在的,不过每过去一秒钟,这个可能性就少一点。梅尔可以看到在这架搁浅的座机面前,有些泛光灯以及其他设备正在撤离。可是飞机的引擎尚未开动。
  “你们的那些具有创造性的人,”汤姆林森问,“都是些谁?”
  梅尔有点心不在焉,他说,“要搞一个名单,可不容易。”
  他正在注视车外的情况。这架搁浅的墨航707前面剩下的车辆和设备现在已经撤离现场,乔·佩特罗尼满身是雪,结实的身影正在上舷梯,舷梯就放在飞机机首。快到上面的时候,佩特罗尼停了下来,转过身子,做了个手势;他象是在对下面的人吆喝什么。现在佩特罗尼打开机身的前门走了进去。
  几乎就在同时,一个个子小一点的人也爬上舷梯跟了进去。飞机上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在下面的一些人把舷梯推走。
  在车内,那个记者又问:“贝克斯费尔德先生,你能否举出一些对航空港及其未来最富于想象力的人的名字?”
  “对了,”坦妮亚说,“你能举出这些人的名字吗?”
  梅尔心里在想:这倒有点象房子起了火,还要在客堂里做游戏。好吧,他决定如果坦妮亚要他这样做,他就来玩一次这个游戏。
  “我想得起来的,”梅尔说,“有洛杉矶的福克斯;休斯顿的约瑟夫·福斯脱,现在美国的空运局工作。有在政府工作的爱伦·鲍以德;还有纽约港务局的汤麦斯·沙利文。在航空公司方面的,有泛美的哈勒比;联航的汉勃·哥德弗莱。在加拿大,有约翰·C·派金。在欧洲,有法航的比埃尔·考脱;德国的康脱·恰斯脱尔。另外还有一些人。”
  “包括梅尔·贝克斯费尔德,”坦妮亚插嘴说。“你把他忘了?”
  汤姆林森正在用笔记下来,嘟囔道:“我已经把他的名字写在这里了。当然不在话下。”
  梅尔笑了笑。但是,他自问,究竟是不是不在话下?不久以前,这样说也对。不过他知道,他在全国航空业的舞台上早已销声匿迹。当你销声匿迹,不管是什么引起的,脱离了主流的时候,你就很容易被人遗忘。再过一段时间,即使你想卷土重来,有时候就再也难以办到了。这倒不是因为他目前在林肯国际的工作比不上过去的那么重要,也不是因为工作没有过去那样出色。作为一个空港的总经理,梅尔知道他比过去并无逊色,也许工作比过去做得更好。原因在于他一度很可能作出的巨大贡献现在已成泡影。他发觉今天晚上他已有两次想起这一件事。这是个问题吗?他是否在乎这一个?他对自己的答复是:是的,他是在乎的。
  “瞧!”坦妮亚喊道。“他们在发动引擎啦。”
  那个记者抬起头来看;梅尔感到他自己紧张得厉害。
  一缕灰白色的烟从墨航707的第三号引擎的后面冒了出来。很快,烟变得更浓,然后,在引擎发动开始运转的时候,这一股烟袅袅地飞走了。引擎喷出的气浪把雪片象流水似的往后面涌。
  第四号引擎后面冒出了第二缕烟,稍后,也被吹走,跟着是卷起来的雪浪。
  “地面控制呼叫机动1和城市二十五。”这无线电的声音来得突然,梅尔在车内感到身旁的坦妮亚吓了一跳。“芝加哥中心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