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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中部标准时间晚十一点至凌晨一点半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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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你在对我的当事人说些什么啊?”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讥讽地问道,“你是要他们现在就赶紧进疯人院,免得你和你的巨型飞机将来把他们赶进去?”
  “不,”梅尔斩钉截铁地说,“我对他们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按你对我的要求开诚布公地说明我没有什么简单的办法;我也不会向你们许下空港无法实现的诺言。我是说,依我看,空港的噪音会变得越来越大,而不是越来越小。我愿意提醒你们大家,这并不是个新问题。自从火车问世,自从卡车、公共汽车和小汽车相继问世以来,这个问题一直存在着;修建通过居住区的高速公路时,也有同样的问题;成立空港时,空港发展的时候也有这个问题。所有这些东西都是为公众造福的——或者说,我们大家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它们却带来了噪音。尽管采取了各种措施,它们依然不断地产生噪音。问题是卡车、火车、高速公路、飞机和其他等等是客观存在。它们是我们生活方式的一部分,除非我们改变生活方式,否则,我们非得同噪音一起生活不可。”
  “换句话说,我的当事人在他们有生之年就应该放弃要求宁静、睡眠不被打断,生活不受干扰和恬静的想法罗?”
  “不是的,”梅尔说。“我看到头来他们还得搬家。我现在讲的话当然并不代表官方,但我相信这个空港和其他的空港将来不得不花费几十亿的钱来购买它们周围的居住区。相当多的地方会变成不怕噪音的工业区。当然,对那些拥有房屋和被迫迁离的人,是会给予合理的赔偿的。”
  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站了起来,并示意代表团的其他成员也站起来。
  “你最后那一句话,”他对梅尔说,“是我今晚听到的唯一明智的话,不过,赔偿可能要比你所想的来得快一些,而且数额也会更大一些。”弗里曼特尔微微地点了点头。“你等着听我们的吧!我们在法庭上见。”
  他扬长而去,别的人也跟着走了。
  梅尔从通往接待室的门口听见两个女代表中的一个嚷嚷道,“你真了不起,弗里曼特尔先生。我要让大家都知道。”
  “噢,谢谢。非常谢谢……”话音渐渐远去。
  梅尔朝门口走去,想把门关上。
  “真对不起,”他对辛迪说。现在他们两个人又单独在一起了,他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辛迪冷冰冰地说,“行!你该同空港结婚才对。”梅尔在门口看到男记者中的一个又回到了接待室。他是《论坛报》的汤姆林森。
  “贝克斯费尔德先生,我可以同你谈一两句话吗?”梅尔不耐烦地说,“什么事?”
  “我觉得,弗里曼特尔先生这个人在你的心目中并不怎么样。”
  “你是要引用我的话吗?”
  “没有这个意思,先生。”
  “那么,你的看法是对的。”
  “我想你对这个会感兴趣的,”那个记者说。“这个”指的是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在梅多伍德居民大会上散发的律师委托书。
  梅尔边看那张委托书,边问,“你从哪里弄来的?”那个记者介绍了一下情况。
  “多少人参加了那个大会?”
  “我数了数。约摸有六百人。”
  “签了字的委托书有多少份?”
  “我说不上,贝克斯费尔德先生。我估计签了字交回去的有一百五十份。
  其他的人答应把他们的委托书给他寄去。”梅尔愤愤地想:这下他可明白了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这样装腔作势为的是什么;也明白那个律师想讨好的是谁,讨好的目的是什么。
  “我看你也跟我一样算了一笔账,”那个叫汤姆林森的记者说。
  梅尔点了点头。“加起来数目不小。”
  “可不是!我自己要是能捞到一点也不错啊。”
  “我们两人大概都挑错了工作。你采访了梅多伍德的大会吗?”
  “是的。”
  “当时有没有人指出这笔法律费加起来一共至少有一万五千元?”
  汤姆林森摇摇头。“不是没人想到,就是他们不在乎。再说,弗里曼特尔确是个角色,有点名堂,我想你会把它称之为催眠术。他把他们弄得着了迷,好象他是比利·格兰姆(美国牧师,能说会道,以作蛊惑人心的讲道著称。译者注)似的。”
  梅尔把铅印的委托书交回给那个记者。“你准备把这写进报道里吗?”
  “我准备写进去,不过,要是本市新闻的编辑把它删了,这也是家常便饭。他们对法律这一行总是谨小慎微的。再说,我想你就是在这上面做文章,这种事实际上也错不到哪里去。”
  “是没有错,”梅尔说,“但也许是不道德的,我看律师协会对这样的事是不会赞同的。不过,它也并不是非法的。梅多伍德的人该做的当然是联合起来,以团体的名义聘请律师。不过,要是人们轻信别人的话,甘愿让律师发财的话,我看这是他们自己的事。”
  汤姆林森笑了笑。“你这几句话我可以引用一点吗?”
  “你刚才还对我说你的报纸是不会登这些的。再说,我所讲的都不能发表。记住了吗?”
  “好吧。”
  梅尔心想:如果有利的话,他会放空气出去,至于报纸上引不引他的话,那要碰运气了。可是他知道这样做并不见得有利。他也知道全国象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这样惯于煽风点火的律师都在忙于纠集一伙人签约,接着就到空港和航空公司去吵,有时还找驾驶员吵。
  梅尔并不是反对吵架,因为这和诉诸法律是每一个人的权利。问题是,作为委托人的房产主往往是受骗的,他们异想天开,片面地选择了象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今晚提到过的一些耸人听闻的判例,加以引用。结果他们就采取了一系列既要花一大笔钱又浪费时间的法律行动,其中大多数是注定要败诉的,只有有关的律师才从中捞到好处。
  梅尔心想他要早一点知道汤姆林森刚才告诉他的情况就好了,那他就可以对代表团讲讲他的看法,要他们提防弗里曼特尔,并说明梅多伍德的居民区已落入了什么圈套。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贝克斯费尔德先生,”那个《论坛报》记者说,“我还想问你几件别的事,总的来说,都是与空港有关的。不知道能不能再耽搁你几分钟工夫?”
  “别的什么时候都欢迎,”梅尔举起双手做了个无能为力的姿势。“可是眼下有十五件事同时发生。”
  那个记者点了点头。“我明白。反正我还得在这儿呆一会儿。我听说弗里曼特尔那班子人在楼下想搞些什么名堂。要是过一会儿有空的话……”
  “我尽量争取,”梅尔说。实际上他今晚不打算再和他照面了。汤姆林森向他采访消息总爱寻根究底,梅尔对此是很尊重的;不过,他今天晚上再也不想和代表团和记者打交道了。
  至于弗星曼特尔和梅多伍德来的人“在楼下想搞些什么”,他决定让奥德威中尉和他手下的警察去伤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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