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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转向曼哈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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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夸克”、“下夸克”或“粲夸克”。[2308]它们有分数式的电荷(电子中的一个电荷加上或减去三分之一或三分之二),正是这种非常重要的零碎电荷进一步减小了自然的基础构件。现在我们知道所有的物质都有两种粒子组成:一种是重子(baryons),包括质子和中子,是较重的粒子,可分解为夸克;另一种是轻子(leptons),质量很轻,包括电子、缈子、陶子和中微子,不能分解为夸克。[2309]例如,质子由两个上夸克和一个下夸克构成,而中子则由两个下夸克和一个上夸克构成。对于物理世界以外的人而言,这些可能令人费解,但是请记住,地球上天然存在的基本粒子与1932年的情况没有区别:电子、质子和中子。其余的要么从来自太空的宇宙射线中发现,要么是在粒子加速器的人工环境中发现的。[2310]

物理学家的主要目标是将所有的发现整合成一个包含两类答案的大综合。首先它可以解释宇宙的进化,描述基本元素的产生及它们在行星和恒星上的分布,解释使生命成为可能的碳是如何形成的。其次,它还将解释使物质成其为物质的根本力量。撇开上帝,它实际上能够解释一切。

1960年年中的一天,儿童图书插画家伦纳德· 凯斯勒走出纽约一家艺术用品商店时,碰到了大学同学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后者手里拿着画刷、颜料和一些油画布。凯斯勒看着他,问:“安迪!你在干什么?”

“我刚开始搞波普艺术。”沃霍尔答道。

凯斯勒能想到的就是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恨透了抽象表现主义。恨透了!”[2311]

艺术运动就是从那个时刻开始的吗?也许波普艺术(pop art)就始于那个时刻。我们看到,它不仅完全改变了艺术,还改变了艺术家的角色,这种变化本身就是20世纪后期思潮的缩影。但是,如果说安迪· 沃霍尔讨厌抽象表现主义(abstract expressionism),那是因为他妒忌他们在1960年取得的成功。随着巴黎在艺术界的没落,纽约开始成为先锋派的栖息地。沃霍尔也将改变人们对先锋派的看法。

1943年,皮埃尔· 马蒂斯画廊推出“流亡艺术家”展览,费尔南· 莱热、皮特· 蒙德里安、马克· 夏加尔、马克斯· 恩斯特、安得列· 布勒东、安德烈· 马松及众多欧洲艺术家都展出了作品,这次展览对美国艺术家产生了巨大影响。[2312]很难说这次展览是否改变了美国绘画发展的进程,但是,它必定加快了当时的进程。这些后来被称为抽象表现主义者(这个词是在20世纪40年代末才出现)的画家都在20世纪30年代开始创作,并且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杰克逊· 波洛克、马克· 罗斯科、阿希尔· 戈尔基、克利福德· 斯蒂尔和罗伯特· 马瑟韦尔都迷上了精神分析学及其对艺术的影响。吸引他们的是荣格的精神分析学(波洛克曾经花了两年时间研究荣格的精神分析学),特别是原型理论和集体无意识理论,这使他们成为超现实主义的热心追随者(和评论家)。在大萧条年代,在那个总体上忽视艺术家的世界,他们历经锤炼,很多抽象表现主义派艺术家经历了极度的贫困。这又造就了第二个特点,即艺术家是社会的叛逆。他们与大众文化为敌,而大众文化中大部分内容(广播、有声电影、《时代》等杂志)在20世纪30年代尚属新生事物。换句话说,抽象表现主义者是天然的先锋派。[2313]

从军械库艺术展会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欧洲艺术展览在美国稳步开展,这主要归功于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阿尔弗雷德· 巴尔。1929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创建时,巴尔曾经组织塞尚、梵高、修拉和高更等人的画展。[2314]他还参与举办了1934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国际现代艺术展和 1937年的包豪斯艺术展。但是在1935至1945年间,由于前面提到的欧洲精神分析学家的涌入,美国人着手研究精神分析思潮,特别是它与艺术的联系。例如,精神分析是玛莎·葛兰姆(Martha Graham)和摩斯·肯宁汉(Merce Cunningham)编排的芭蕾舞剧的核心要素,《黑暗草原》和《死亡与入口》都将原始神话(美洲印第安人)与荣格式的主题相结合。真正探究精神分析学的首场艺术展也发生在战时。1943年11月,佩吉· 古根海姆美术馆举办的杰克逊· 波洛克艺术展首开先河;接着,1945年3月,朱利恩· 利维画廊举办阿希尔· 戈尔基画展,并由安德烈· 布勒东撰写序言。[2315]抽象表现主义运动是美国第一场有影响力的先锋派运动,但是其重要性远不止于此。评论家艾萨克·罗森菲尔德(Isaac Rosenfeld)和西奥多·索罗塔洛夫(Theodore Solotaroff)注意到艺术领域发生了“地动山摇的变化”,他们认为,由于大萧条和世界大战,艺术家已经“从马克思转向了弗洛伊德”。艺术的基本准则不再是“改变世界”,而是“适应世界”。[2316]

这正是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显得如此重要的原因所在。他们可能自视前卫(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前,他们确实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他们中的一些人,如威廉·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总是拒绝赞助人和艺术商人的谄媚,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想画什么就画什么。问题是,艺术家想要表现的东西变了。他们在作品中表现出来的批评也是个人的、心理学的、内部指向的,不再指向周围的外部社会,正如保罗· 克利在1915年所说:“世界越可怕,艺术就越抽象。”从某些方面看比较特别的是,就在此时,冷战开始了,美国已经成功投掷过两枚原子弹,并且正在研制氢弹,世界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艺术应该回归艺术本身,避开社会,忽略政治,关注某种表面上看无法理解的自我(无意识),它们或者可以通过零碎的方式,费力而迂回地得到理解。这就是戴安娜· 克兰所著的《先锋派的嬗变》一书的主题,书中不仅记录了纽约艺术市场的兴起(画廊从1949年的90家增加到1965年的197家),还记录了艺术家的地位变化和自我看法。现代主义的先锋派视自己为一种叛逆,此外还用新的技术和科学知识扰乱和挑战资产阶级,这种做法改变了社会的整个阶级秩序。但是,到20世纪60年代,评论家哈罗德· 罗森伯格写道:“艺术不是叛逆、绝望或自我放纵,艺术将要回归正常化,成为社会内部的职业活动。”[2317]克利福德· 斯蒂尔则更加尖锐:“对于我所处的这个时代,我毫无兴趣……我们的时代是科学的时代,是机械的时代,是权力和死亡的时代。这个时代本就无比自负,在我看来,再用绘画对其进行赞美没有任何意义。”[2318]结果,由于抽象表现主义缺乏明确的意义或社会内涵,它不断受到批评,一场长期变革的序幕就此揭开。

这种变革的极端例子是波普艺术,克莱门特·格林伯格(ClementGreenberg)和法兰克福学派批评家都认为波普艺术本质上不利于先锋艺术的传统功能。很少有流行艺术家经历过抽象表现主义者经历过的贫困。弗兰克· 斯特拉的父亲约瑟夫事业有成,安迪· 沃霍尔本人尽管来自移民家庭,但是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他每年的广告收入已达5万美元。沃霍尔(或他们中的任何人)有什么可反抗的呢?[2319]波普艺术的重要特点是,它不仅不批评而且还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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