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符的占梦理论

《潜夫论·梦列篇》是古代少有的论梦专篇，它对梦作了一定的研究，在一些具体问题上有不少可取之处。但是它主要是为占梦术辩护的，是一套占梦理论，所以我们不能对它评价太高。当然也不能因为王符摆脱不了占梦的羁绊，而抹杀他在其他方面的进步思想。王符是怎样为占梦术辩护的呢？

第一，他认为并不是凡梦皆可占而有验的。“梦或甚显而无占，或甚微而有应”。根本原因，在于是否“其时有精诚之所感薄，神灵之所告”，有的，才占而有验。否则，“本所谓之梦者，因不了察之称，而懵愦冒名也，故亦不专信以断事。人（相）对计事，起而行之，尚有不从，况于忘忽杂梦，亦可必乎！”他把梦分为两类，一类是精诚感薄，神灵相通的梦，这种梦可占；另一类是平常恍恍惚惚的杂梦，梦者困不了察，懵懂昏聩，这种梦不能据之以占梦。这样一来，你的梦如果占了不应验，并不是占梦者不灵，而是你的梦做得不灵。这真帮了占梦者大忙了。

第二，“今一寝之梦，或屡迁化，百物代至，而其主不能究道之，故占者有不中也。此非占之罪，乃梦者过也。”即令你做了精诚感薄、神灵相通的梦，但是一夜之间，梦境有很多变化，出现不少的梦象。如果你醒了以后记忆有残损，不能详细叙述，那么占梦也会不中。这不是占梦者不行，而是梦者自己不好。这里王符指出了梦的多变性、跳跃性，但其目的是在对梦者求全责备，而为占梦者开脱。

第三，“或言梦审矣，而占者不能连类传（傅）观，故其善恶有不验也。此非书之罔，乃说之过也。是故占梦之难者，读其书为难也。”如果梦者把梦境都说清楚了，占梦还是不准，那怎么办呢？王符在这里是丢车保帅。他把梦书奉为神圣，认为梦书是不会虚妄的。问题在于占梦者没有把梦书读通，不会连类博观，灵活运用。从这里可以看出：汉代的占梦者大多依靠梦书。由于占梦不准的多，梦书的地位也有些动摇。

第四，王符想补救凭梦书占梦易于简单化的弊病，提出了十种梦的理论。这十种梦即直应之梦、象兆之梦、记想之梦、意精之梦、人位之梦、极反之梦、感气之梦、应时之梦、病气之梦、性情之梦。这十种梦是不是对梦的分类呢？严格说，不是对梦的科学分类，因为其间没有一个统一的分类标准。王符自己说：“凡此十者，占梦之大略也。”他把这十种梦看成是占梦者应该掌握的十种情况，十种说法。他力图使占梦术从大量占而不验的麻烦中摆脱出来，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他的理论虽然是为占梦服务的，但其中也包含有不少有益的探索，例如涉及到了梦的心理原因（记想之梦、意精之梦）、生理原因（感气之梦、应时之梦）。病理原因（病气之梦）等。对于占梦术，他提到了直解法（直应之梦）、象征法（象兆之梦）、反说法（极反之梦）和审测而说的方法（人位之梦、性情之梦）。无疑，《梦列篇》是东汉时期占梦理论的集大成之作。

第五，王符还强调，占梦的吉凶，并不是最终的结局。占到了吉兆，如果“修德”，那么“福必成”；如果“纵恣”，也可以“福转为祸”。占到了凶兆，如果“骄侮”，那么是“祸必成”；如果“戒惧”，也可以“祸转为福”。这既是一番劝善戒恶的好话，也是为占梦术是否灵验多留下了一点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