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陈仓2

秋风会意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上的宫灯，上前几步，蹲在燕子面前，“把你方才说过的话，当着苏才人的面再说一遍吧。”

燕子胡乱地揉了揉眼睛，向前爬行了几步，冲着宁莹然和苏云熙磕头，“奴婢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娘娘会放过奴婢的家人吧？”

“让你说你就说！”秋风见燕子不直接回话，便发急地掴了燕子一掌，“你家主子早就将你当成弃卒了，不然能给你喝那杯毒酒？若不是白日里我家娘娘将你救回，又请太医给你解毒，你以为你还有命在吗？现在倒好，有了气力居然还敢讨价还价！”

“是，是！奴婢一条贱命，本不足惜，只求娘娘能够看在奴婢知无不言的分儿上，不要连累奴婢的家人。”燕子不住地磕头。

“这个时候还能想着家人，真是个孝顺的孩子。罢了，仔细着你说的话，本宫自然会想法子周全你的家人。”宁莹然看出燕子的心思，无非是等着自己的一个允诺而已。

见燕子看向宁莹然的眼神隐隐透着古怪，苏云熙不禁微微侧头望过去，只见宁莹然整个人都隐在昏黄的灯光下，恍恍惚惚，看不真切。

“奴婢谢过娘娘成全，奴婢就是死，便也安心了。”燕子愣怔了半晌，又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才慢慢地说，“其实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前日，德妃娘娘吩咐奴婢把贺礼送到和鸾宫去，还交代说，如果事后有人问起，在半路上遇见过什么人的话，就让奴婢除了实话实说以外，还要将苏才人给带上。奴婢原也不明白为何要如此说，后来……后来皇上发现贺礼中掺有堕胎药的时候，奴婢才大着胆子猜测可能是德妃娘娘想要陷害杨婕妤和苏才人，便早早弄好了的。只是，只是那堕胎药真的和奴婢无关，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毒杀皇家血脉啊！奴婢虽然愚笨，却也一直尽心尽力地为主子办事，不曾想如今竟然惹下这样天大的祸事来。”

德妃居然何时都不忘记捎带上自己，她苏云熙还真是颇受重视呢！这次的计划如果成功，便是一石二鸟！真是恶毒！虽然早已肯定这件事情和德妃脱不了干系，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嫉恨自己。枉费自己当初还向龙宣浩讨人情，将英歌送回她的身边。

想起英歌，苏云熙心上一颤，起身走近燕子，低声问道：“那，元公主今日在皇上面前的说辞，可也是德妃娘娘一早便安排好的？”

“奴婢不知道。”燕子抬起头来，望着苏云熙，脸上涕泪交加，“真的！不是奴婢不说，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德妃娘娘让奴婢去取贺礼的时候，殿上除了娘娘自己，再无旁人了。后来奴婢去送贺礼，也一直没有见过元公主，也知道她为何在半路上突然跳出来了。”

想起英歌的古灵精怪，苏云熙不得不相信燕子的话。

“带下去。”秋风见苏云熙没有话问了，便冲着阴影中的人吩咐。

“奴婢什么都说了，只盼娘娘大发善心，给奴婢的家人一条活路吧。”燕子被拉扯到内室，一路上仍旧不停地乞求着。

如果燕子说的都是实话，那么德妃怎会放心地留着她的命，让她有机会说出这些话来呢？而宁莹然又为何要让自己知道这一切呢？她到底打算如何对自己呢？苏云熙微微侧了脸，轻声道：“贤妃娘娘……”

“本宫知道你要问什么。”不等苏云熙说完，宁莹然便已开口，神情仍然是淡淡的，可语气中却是字字千钧，“虽然燕子只是德妃身边的侍女，但也是这次事件的主事人之一。没有本宫的许可，就算是阎王爷也别想带走她。一个小小的侍女，要让她说出实话一点儿也不难，根本不必动刑，只要稍稍地……让她胆战心惊就行了。”

想起燕子在被救活后听到自己无意提及她的家人时，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宁莹然便知道，如果想让燕子乖乖地听话，只需拿住了她的死穴，便一定不会令人失望。

看着宁莹然冷漠的神情，苏云熙不由得心上一颤。是啊，后宫之中一个小小的侍女，若是失去了主子的庇护，只怕那条命，会贱得连条狗都不如吧？

“这个世界本就如此。不过这戏……”似乎看出苏云熙不耻自己如此轻贱他人性命的心思，宁莹然丝毫不以为意，淡淡地一笑，“苏妹妹还没有看完呢。”

“呃？”苏云熙转过头去。难道她还有什么要给自己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