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万事俱休只为情 痴人自有痴人福（9）

“孩儿不敢！如果今天爹不让孩儿带走公主，孩儿只有血溅五步来报答公主的一片深情了！爹多年来对孩儿的养育教导之恩，容孩儿来世结草衔环再来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吧！”齐玉生目泛泪光，只是仍然倔强地高抬着头，将匕首的锋刃贴紧自己的喉咙，旋即一丝血迹从肌肤上缓缓渗出来。“好，好，我齐某人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齐之远捶胸顿足道，蓦地觉得头疼欲裂，忙伸出手去抓紧椅背，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然后伸出手颤抖着指着齐玉生吼道：“你走，你带着她给我走得远远的，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就当我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儿子！”话音刚落，就佝着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齐玉生见父亲痛苦的样子霎时间也是心如刀绞，但他硬下心来，流泪说道：“谢谢您的成全，爹，您多保重，孩儿这就去了！”说着，将蓝如雪重新抱入怀中，踹开虚掩的房门冲了出去。屋内角落里的竹道人站起身来，犹豫着要不要追出去，齐之远挥了挥手，艰难说道：“罢了，让他们去吧。冤孽，真是冤孽啊！”突觉喉头一甜，腥气上涌，下意识张开嘴，“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溅在地上宛如点点红梅般触目惊心。齐之远颓然坐倒在椅上，八月的初秋天气里，竟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全身冷汗，一时间满腹辛酸满心萧索。自己忍辱负重改头换面甘为马夫，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保住齐家偌大的家业，为了保障齐玉生及齐家后世子孙能够太平享受荣华富贵？齐玉生的娘亲即齐之远的正妻唐氏多年前已经病逝，齐之远一人身兼父母双职将齐玉生扶养成人，对他倾注的心血不可谓不多，而且为了照顾齐玉生的感情，在唐氏去世后也没有将自己任何一房小妾扶正，正妻一位一直虚悬多年。可齐玉生这个自己最为疼爱看重的儿子，却如此毫不留情地给予了他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为的却只是报答他的恋人，满足自己儿女之情的私欲而已，这怎不叫齐之远痛心疾首？ 如今齐玉生算是抛弃了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带着心上人一起远走高飞，那他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想到此节，齐之远不禁有些心灰意冷，但片刻后又觉得不甘心，他一向自负才华，自认天命不凡，难道他真的能就此认输从此夹起尾巴做人，混迹民间了此残生吗？与其那样，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更加痛快！齐之远旋即镇定心魂，将一杯茶水倾倒地上，冲淡他吐出来的那摊血迹，然后陷入深思之中。他要好好考虑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尤其是在公主这个砝码已经不存在之后。不过目前看来情况还不至于太糟，最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公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嫁往大正朝了，客观上来说，他的目标已经达成了一半……第二天午后，小憩片刻的林月湖正在后园“跳高”，一时蹦上一座假山，一时跳到一棵大树的枝干上，高度都在两三米。这几天来她的轻功所能跃起的高度并没什么长进，因为蓝如歌告诫她入门之时不可操之过急，必须循序渐进，最重要的是将体内的气息控制好，达到收放自如的地步，才能为今后的提高打下坚实的基础。所以她也不敢冒进，老老实实地按照蓝如歌给她制定的进度来修习。正练得起劲时，林月湖瞥见蓝如歌一脸凝重地匆匆进了园子，手里似乎还捏着几张纸片，不由迎上前去问道：“又出了什么事吗？”“你先看看这个。”蓝如歌递上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兄长蓝如歌与表妹丁冬儿亲启”，落款是“如雪敬上”。林月湖不由疑惑问道：“这封信是公主写的？信是从哪里来的？”“齐玉生刚才送进来的。”蓝如歌答道。“齐玉生？怎么是他？他不是昨天才知道公主失踪的消息吗？”林月湖疑心更甚，打开信封抽出两张薄薄的信纸来，“这信你看过没有？能确认是公主的亲笔字迹吗？”“我已经看过，确实是如雪写的，你先看了我再跟你说齐玉生的事。”林月湖依言展开信纸，读起这封字迹娟秀端正的信来。“如雪现在平安无恙，请哥哥与表妹不必担心。恕如雪不能亲自入宫向你们解释这一切的详细经过，也请你们不要怪罪玉生，他也是身不由己，有诸多难言之隐。但他绝对不会害我，他对我很好，如雪心甘情愿与他结为夫妻相伴终老。“大婚在即，如雪却不能入宫履行身为公主与他国联姻的职责，请哥哥与表妹不要责怪我的自私无情，我已将心交付玉生，此生无奈亦无憾。相信凭哥哥与表妹的聪明睿智，一定能想出解救之法，使我西月国不致遭受大正朝的非难。“自此以后，如雪会随玉生隐姓埋名远走他方，永不再踏入王宫一步。如雪今生无颜再见父王与母后，亦无法再尽身为儿臣的一份孝心，这是如雪现在心中最大的痛楚，请哥哥与表妹代我宽慰侍奉双亲，令他们不致过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