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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大河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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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在乌加贝河到万加万扎姆村的半道上,碰见正循着他前些天留下的踪迹,慢慢向前移动的伙伴们。木加贝简直无法相信,俄国佬和他的主人——泰山的妻子居然是从离他们那么近的那条小路上走过去的。
这件事确实令人难以置信。它们都是些各种感觉器官十分敏锐的野兽,居然没有发现这两个离它们如此之近的“凡夫俗子”。可是泰山清清楚楚指出他们留下的踪迹。他正是按照这些踪迹,“顺藤摸瓜”摸到这儿的。木加贝看出,有两处正是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的藏身之地,他们躲在那儿,眼巴巴地望着这些可怕的野兽的一行一动。
泰山一开始就看出,珍妮和茹可夫并非同路而行。他们留下的足迹清楚地表明,起初,珍妮离茹可夫很远。可是继续追踪下去,人猿泰山发现,俄国佬很快就缩短了与珍妮之间的距离。
起初,珍妮·克莱顿的脚踪上面有不少走兽留下的足迹,这些足迹之上又踩着茹可夫的脚印。这说明他是在那些走兽从这条小路上走过去之后,才来到这一带的。可是后来,珍妮的脚印和茹可夫的脚印之间,动物的踪迹越来越少了。等追到河边,人猿泰山看出,茹可夫那时距离珍妮最多不过几百码远。
他觉得他们现在离他一定很近了,心里墓地升起一股欢乐的、充满希望的浪涛。他扔下伙伴们,径自向前飞奔而去,然后荡着树枝眨眼间来到河岸。茹可夫就是在这儿,趁珍妮推那条笨重的独木舟下水时,追上她的。
人猿泰山在河岸上的一片泥泞中发现了他要找的这两个人的足迹。可是他赶来时,这儿既没有人,也没有船,他朝四周瞥了一眼,看不见任何人的影子。
很清楚,他们用桨把一条土著居民的独木舟撑入河道,顺流而下了。人猿泰山的目光蓦地掠过宽阔的河面,远处,两岸枝叶相连而成的“拱门”下面,他看见就在河道拐弯,河水要从视野中消失的地方,漂浮着一条独木舟,船尾上有一个男人的身影。
这时,他的猿朋豹友以及木加贝刚看到乌加贝河。极目远眺,他们还看见他们的头领沿着河岸飞也似地奔跑。他英姿勃发,跳上一块又一块沼泽中的陆地,在大河向里拐弯、从他们视野中消失的地方,爬上一道不太高的石岬。
那几只笨重的、不灵便的猿得绕一个大圈子才能跟上他。豹子席塔因为讨厌下水,也只好跟它们一起绕道而行。木加贝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和它们一起追赶他的主人。
泰山在那片狭窄的沼泽地飞快地奔跑了半个小时,翻过石岬,抄近路来到这条弯弯曲曲的大河向内陆拐去的那个弯道。大河当中漂流着一条独木舟,尼古拉斯·茹可夫正坐在船尾。
珍妮不在船上。
看见他的仇敌,人猿泰山额头上那道伤疤一下子被怒火烧得通红,他仰天长啸,发出巨猿向敌手挑战时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吼叫。
茹可天听见这可怕的叫声,吓得浑身发抖。他蜷缩在船底,直打哆嗦,上下牙也因为害怕而打架。泰山向河岸飞快地跑来,茹可夫呆呆地望着这个世上他最害怕的人。
俄国佬虽然知道泰山此时对他的安全还构不成威胁,可是只要看见他,便吓破了胆。后来,看见泰山毫不畏惧地跳进热带地区充满凶险的河水。他立刻歇斯底里大发作,发起疯来。
人猿泰山一下一下地、十分有力地划着水,向那条漂浮在河面上的独木舟游了过去。茹可夫一边死死盯着步步紧逼的死神,一边抓起船底放着的一只桨,发疯似地划着,希望能给笨重的独木舟增加一点速度。
一条预兆凶险的水波从河对岸向这个半裸体的游泳人翻滚而来。但是茹可夫和泰山都没有看见。
泰山终于游到船尾,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船舷上缘。茹可夫坐在那儿吓得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紧盯着“复仇女神”①那张脸。
就在这时,泰山身后哗哗拉拉响成一片。茹可夫循声望去,看见水面泛起层层浪花。他知道平静的河面骤起水花意味着什么。
与此同时,泰山觉得右腿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咬住。他奋力挣扎想甩开咬住他的东西,而且在船沿上撑起了半个身子。他本来可以成功,可是,俄国佬邪恶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并且为逃命和报仇立刻行动起来。
他像一条毒蛇,从船尾一跃而起,朝泰山头上猛击一桨。人猿泰山的手指松开了船舷上缘。
河面上展开一场紧张而又短暂的搏斗。然后,猛地卷①复仇女神山[Nemesis]:希腊神话中的复仇女神、报应女神。起一股涡流,冒出一串水泡,眨眼之间,河水又变得温柔平静。人猿泰山——森林之神似乎永远消失在乌加贝河浑黄、险恶的河水里了。
茹可夫吓得疲软无力,浑身颤抖着,跌坐在船底。他好一阵子才意识到自己碰到了好运气,眼前只是晃动着河水中那个英勇搏斗的巨人的身影,浮现着他在河面上消失、在泥泞的河底惨死的情景。
慢慢地俄国佬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意味着什么,因为又一次得胜嘴角浮现出一丝轻松愉快的狞笑。可惜好景不长,他刚刚庆幸自己终于可以顺流而下,平平安安回到海岸,旁边的河岸上蓦地响起一阵可怕的、让人心惊胆战的叫喊声。
茹可夫一双眼睛顺着这可怕的叫声望过去,看见河岸上站着一只凶猛的豹子,正对他怒目而视。豹子四周是阿卡特部落那几只可怕的猿,前面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黑人武士,正对他挥舞着拳头,诅咒他不得好死。
茹可夫顺流而下的逃奔成了一场可怕的恶梦。木加贝和那群可怕的野兽沿着河岸昼夜兼程,穷追不舍。时而和他“齐头并进”,时而隐没在原始森林那“曲径幽宫”之中,好几个小时不见踪影。有一次甚至整整一天没有露面。可是当初升的太阳照亮乌加贝河的时候,这一群冷酷、凶狠、可怕的追踪者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几天之后,先前那个健壮如牛、不可一世的俄国伦变成一个形容憔悴、满头白发、心惊肉跳的可怜虫。
他也曾从河岸边人口众多的村庄漂流而过,黑人武士们不止一次出动“独木战舰”,企图截住他。救他上岸。可是每一次都看见那群张牙舞爪的豹子和巨猿飞奔而来,一个个吓得腿软骨酥,尖叫着,弃船而逃,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
向大海奔逃的这几天,茹可夫一直没有看见珍妮·克莱顿。在河边抓住珍妮那条独木舟上挂着的缆绳时,茹可夫得意忘形,以为她又落到了他的手里。可是千钧一发之际;珍妮从船底拿起一支装满子弹的步枪,对准了他的胸膛。
他赶快放开绳子,眼巴巴看着到手的猎物顺流而下,逃脱他的魔爪。过了一会儿,他拔腿朝上游的一条支流跑去。原来他在这条支流与乌加贝河汇合的地方藏了一条独木舟。几天前,他和他的那帮随从就是乘这条独木舟来追珍妮和安德森的。
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顺流而下漂向大海的时候,必须经过几个村庄。因此,俄国佬觉得,她很可能被哪个村儿里的黑人武士截住抢跑了、他舒了一口气,因为至少除掉了他最恨的几个敌人。
不过,倘能摆脱这几只极其可怕的野兽,他宁愿他们再活着回到这个世界上来。它们一刻不停地追赶着他,一看见他,就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嗷叫。最让他胆战心惊的是席塔,白天,它张牙舞爪,豹眼圆睁,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黑夜,一双眼睛又像两盏闪闪烁烁的灯,透过丛林幽深的黑暗,隔着涛涛滚滚的河水,一刻不停地照射着他那颤抖着的灵魂。
看见乌加贝河河口,茹对夫心里又升起新的希望。因为港湾浑黄的水面上锚泊着“肯凯德号”。他逆流而上寻找珍妮和安德森时,留下鲍尔维奇率领船员们去给这艘吨位不高的轮船加煤。现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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