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8)

东子用手指顶住额头，像是要把醉意压下去。

“你满怀激情地抱着我，我还担心以后会不会怀孕……”

秀树确实被东子迷住了，可他也对怀孕的事有所顾虑，好几次问东子：“没关系吗？”

“因为每次约会你都担心地问我，我别提有多高兴了，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成了女人……”

“你一直说没关系。”

“我是清楚地说过‘没关系’，实际上也确实没关系，所以照实说了。不过你那么认真地问，我又突然想说‘怀孕了’。”

内心深处如此复杂，秀树作为男人自然始料不及。

“打那以后，我一心只想怀上你的孩子。也许，跟你在一起说不定就能怀孕。即使没怀上，我不是也可以自己怀了孩子了？”

“……”

“虽然很对不起你，可从那时起，我真觉得幸福。”

大概是喝醉了的缘故，东子的上身缓缓地前后晃动。

“我对自己说怀孕了，于是真有一种像是已经怀孕的感觉。一见到你，你就会替我担心，我说肚子里的胎儿在动，你就一边显得很困惑，一边还安慰我……”

尽管是有那样的事情，但秀树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十分遥远。

“我真的感觉肚子里好像有孩子。”

“这个梦突然被打碎了。”

“是啊，非常巧妙地离我而去了。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因为总有一天必须断了这种念头，也许现在正是退潮的时候。”

紧接着，东子像是在对自己说：

“虽然梦已结束，可我现在的心情就跟流产一样。觉得自己怀了将近七个月孩子，如今眼看就要如愿以偿却流产了。当然十分遗憾，不过在这段时间，我的身体里确实有过孩子，是吧？”

“……”

“只有你能理解我。我的身体里有过孩子，并且长大到七个月。虽然没能生下来，但毕竟怀孕了……”

秀树被直直地盯着，只得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东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说：“回房间吧？”

“刚才的房间？”

“可以吗？”

刚开始就订好了客房，所以当然可以回去，不过东子看上去已有点醉了。

秀树在账单上签了字走出酒吧，半道上东子已经东倒西歪。秀树扶着她的肩回到房间，东子想要醒酒似地双手撑着床边蹲坐了下来。

让她喝些凉水可能会好一点，秀树正往杯中倒水，东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啊，我是女人呀！”

“当然，你是女人。”

“不管医生说什么，我绝对是女人。”

秀树再次点了点头，东子的手抓住套装的领边，说：“我，脱衣服。”

“……”

“脱了，请你看我的身体。”

秀树在一旁愣住了，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东子自个儿脱掉上衣，又解开衬衫的钮扣，露出胸部。

东子仿佛是当真的，也可能借着酒劲，动作丝毫不见犹豫。

入口处和桌子边上有两个台灯，灯光下，东子脱掉了衬衫，又松开裙子后面的扣子，双手顺势脱下裙子，稍一弯腰，两条腿一先一后从裙子里退了出来。

秀树已跟东子上过好几次床，不过像今天这样脱衣服还是头一次见到。

以前，秀树总是从床边窥视东子在昏暗的灯光下躲躲闪闪地脱衣服，可眼下她干脆堂而皇之、毫不害羞地宽衣解带，那种毅然决然的态度，反而令她那曲线优美的身段油然生出一股火辣辣的新鲜滋味。

脱掉裙子后，东子的胴体隐现于半透明的衬裙之中。从胸部除去乳罩，她继而像是要脱下内裤和长筒丝袜。只见东子玉体略微后仰，脚踩在床边，将丝袜脱了下来。

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裸体尽现于如此明亮的灯光下？秀树想着怎么阻止她，然而身体就像被捆绑住似的动弹不得。正看得入迷，东子的手解开衬裙的带子，转瞬之间，犹如白色帘幕飘然落下，衬裙散落在了她的脚边。

眼前东子已一丝不挂。从脸庞到足尖全部裸露在灯光下，没有一丝遮掩。沿纤细的脖子到圆润的肩膀，往下便是一对微微耸立的乳房，从隆起的乳房经过苗条的腰部，向下延展至丰满的腹部，仿佛要将腹部收敛，两条颀长的腿一左一右舒展地伸出去。视线顺着双腿分叉处的丫字形胯股间那一洼凹穴游走，一簇浓黑?耻毛兀然丛生，只因四周的肌肤白嫩柔滑，唯有那一道含羞的裂口显得越发黝黑。

在明亮的灯光下，如此近距离地观赏察东子的裸体还是第一次。

秀树的眼睛不知往哪里看才好，正当他被美色深深吸引的时候，东子闭起眼睛喃喃自语：

“没错，我是女人吧？”

秀树没有回答，只微微点了点头，转眼那一瞬间，他如同被一尊洁白的裸体塑像勾了魂似地扑过去，用尽全力将浑身赤裸的东子紧紧地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