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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诱惑 第九章 帕德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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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说——”
“不,阿纳金。我们和其他人一点儿都不一样。他们不是绝地。不能让我们的爱迫使你离开武士团——”
“迫使我离开武士团?”他低头冲她深情地一笑,“这是句双关语吗?”
“阿纳金——”他还是那样,一张嘴就能让她生气。“听我说。我们对共和国负有责任。我们两个都是——而眼下你的责任更加重大。你是绝地的象征,阿纳金。即使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战乱,许多人依旧敬爱绝地,主要是因为他们爱你,明白吗?他们爱你的事迹。你好像是从传说中走出来的人物,被藏在民间的王子,带着不为人知的神圣使命长大成人——不过就你来说这些都不是传说。有时我觉得共和国的民众之所以仍然相信我们可以赢得胜利,只是因为有你在为他们战斗——”
“你总能扯到政治上。”阿纳金说道。现在他的笑容不见了。“我难得回趟家,你却来劝我回到战场上去——”“这不是政治,阿纳金,我在说你。”“现在情形不一样了,是不是?”他声音中带上了阴沉的怒意。“我在外面就感觉到了。情形不一样了。”她低下头。“一切都不一样了。”“发生了什么?什么?”他抓住她的肩头,手劲大得吓人。“还有一个人。原力告诉了我!我们俩之间还有一个人——”“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说,“阿纳金,听——”“是谁?谁?”
“住手。阿纳金,放开。你会伤到我们的。”
他骤然松开双手,好像它们被她的身体灼伤了。他颤抖着向后退了一步,脸色暗灰。“帕德梅——我再也不——真的对不起,我只是——”
他靠在柱子上,虚弱地抬起手要捂住眼睛。“‘无畏的英雄’。真好笑……帕德梅,我不能失去你。不能。你是我生命的全部。等等……”他诧异地抬起头,皱着眉,“你刚才说,‘我们’?”
她把手伸给他,让他握住。泪水涌上来,使她眼睛发热。她嘴唇发颤。“我……安尼,我怀孕了……”
她注视着他,看到他们的孩子所意味着的一切在他心灵中依次翻腾;当她看到首先是一种炽烈的、几乎喷薄而出的喜悦出现在他脸上时,她心中一阵激动,这表明不管在外环经受了什么,他依然是她的安尼。
这表明战争虽然在他脸上留下了疤痕,却没有伤及他的灵魂。
但随即她看到那种喜悦褪去了,因为他开始明白,他们的婚姻不再能长久地隐瞒下去了;再宽松的衣袍也无法永远掩饰一个孕妇。他将被毫无尊严地从绝地武士团中开除。她也将被解除职务,召回纳布去。把他塑造成战争中至关重要角色的权贵们也会对他们二人弃如敝屣,让他们成为全星系居民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然后她看到他决定不去在乎。“这真是,”他慢慢地说,眼睛里重又跳动着热烈的火花,“……太美妙了……帕德梅——真是太美妙了。你知道多久了?”
她摇摇头。“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该快乐,那就是我们要做的。而且我们要在一起。我们三个。”
“可是——”
“不。”他把一根手指压到她唇上,低头向她笑着。“没有可是。没有可担心的。你担心得太多了。”
“我不得不。”她含着泪笑着说。“因为你从来一点儿也不担心。”
阿纳金猛地从床上坐起,喘息不止,完全无视眼前异样的黑暗。
她尖叫着呼唤他——恳求他,却在那异族的手术台上渐渐衰弱,最后只剩下一丝力气啜泣着说,阿纳金,对不起。我爱你。我爱你——这影象在他脑海中轰隆作响,使他既看不见眼前被夜色包裹着的房间,也听不见其他声音,唯一的异响来自他那涡轮锤一样跳动着的心脏。
他那只完好的手摸到了腰间缠着的、被汗水濡湿的丝制被单。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他半回过身去。她睡在他旁边,侧卧着,一头华发散开来铺在枕头上,闭着眼,唇上逸出一点微笑,当他看见她的胸口随呼吸的节奏长而缓地起伏着的时候,他便转过头,把脸埋在两手中哭起来。
泪水从他指缝中落下,这是释然的泪水。
她还活着,并且在他身边。
在深邃的寂静中,他能听到自己那只机械手的电动马达的转动声。他掀开被单下了床。
在衣帽间外面,是一道长长的螺旋楼梯,一直通向半露天的、俯瞰着帕德梅私人停机台的厅堂。阿纳金靠在浸透了夜晚的寒气的护栏上,凝视着科洛桑无穷无尽的夜景。
它仍然在燃烧着。
夜色中的科洛桑向来是一个由千百万灯火构成的星河,那些从百万幢拔地而起、数千米高的建筑物的千万个窗口中透射出来的灯光,连同导航灯和广告灯,以及在空中交通线上、由川流不息的飞行器上的灯所划出的、变幻莫测的光线一起,恒久地闪耀着。然而在今夜,局部电力供应停止却在这星河中造出了连片黑暗的星云,而穿透这巨大黑暗的只有无数燃烧着的火光,仿佛一团团的红矮星。
阿纳金不知道自己在那儿站着看了多久。城市的样子和他此刻的感觉很像。伤损了。由于战斗而崩溃。
黑暗玷污了它。
他宁愿不去想是什么使他到这儿来欣赏这样一种悲惨风景的。
她飘然而至,悄无声息,不过他还是立刻就察觉到了。
她来到他旁边,将她的柔软的、有血有肉的手覆上他的坚硬的、机械的手。她就这样同他比肩站着,无言凝望着这个已经成了她第二个故乡的城市。耐心等待他告诉她发生了什么。相信他终究会告诉她。
他可以感觉到她的耐心,还有她的信任,他为此而欣慰不已,泪水再次涌了上来。他只得佯装仰望燃烧着的夜空,一下又一下地眨眼,不让眼泪流出来。他把他的好手放到她手上,并轻轻握住,直到他可以开口讲话为止。“是个梦。”最后他说。她缓慢而严肃地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噩梦?”“它——和我以前做过的一样。”他不敢看她。“那些关于我母亲的梦。”
她又点了点头,不过更加缓慢,也更严肃。“然后?”
“然后——”他低头看着她纤巧的手指,用他自己的五指和她的交叉相握,握成一个祈祷的手势。“这次是关于你的。”
现在她转过身来了,再度倚在护栏上,望着夜空,在远方徐徐绽放的玫瑰色火花的映衬下,她显得比以往更美。“好,”她柔声说,“这次是关于我的。”
之后她就只是等他说下去,还是那么信任他。
当阿纳金终于强迫自己把梦境告诉她时,他的声音沙哑,仿佛已经大喊大叫了一整天似的。“我……梦见你的死。”他说。“我承受不了。我真的承受不了。”
他不敢看她。他望向城市,望向脚下平台,望向头顶群星,无论望向哪里都无法让他平静下来。
他只能闭上眼睛。“你会死于分娩。”“哦。”她说。仅此而已。
她只剩几个月可活了。他们只剩几个月来爱对方。她甚至没机会见到他们的孩子。而她却只说了声“哦”。
过了片刻,他感到了脸颊上她手指的触摸,于是睁开了眼睛,发现她正平静地抬头看着他。“那么孩子呢?”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点点头,转身走向厅堂,欠身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双手相握,放在腿上,低头凝视着它们。
他受不了了。他不能看着她就这么平静地接受她自己的死。他来到她身边跪下。
“这事不会发生的,帕德梅。我不会让它发生。我原可救得了我母亲——如果我早到一天,早到一小时——我……”他克制住了内心升腾的痛楚,咬紧牙关说道,“这个梦不会成真。”
她点点头。“我认为它不会的。”他愣住了。“你认为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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