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你便带她回府罢。”
迟迟虽听堂上人不断说起这位“大将军”,却不知是谁,偷偷向堂上众人看去。
妙公主笑道:“迟迟,你是否当大将军是个老头儿呢?眼光只往胡须长长的人脸上瞧?”
堂上众人都笑起来。
楚月儿笑吟吟将迟迟拉到伍封身边,道:“大将军,迟迟便交在你手上了,嘻嘻!”
迟迟其实早见伍封如鹤立鸡群般在堂上,只是他年纪极轻,怎也想不到他会是二位鲍少爷之叔。二鲍年纪都过了三十,他们的叔叔自然是近五十岁以上的人才对,怎料到是这雄壮少年?
伍封面色颇有些尴尬,对迟迟笑了笑,让她坐在身后。
伍封顾左右而言他,道:“大司寇,恒善虽然也曾出手打人,但他不知详情,未认出二侄来,还自以为仗义助人,事后也制止田政从人继续下手。是否不加追究,免他仗义之心受挫,日后反而作恶?”
晏缺点头道:“大将军是苦主的长辈,既然为他求情,便不加追究好了。不过,契约官张平伪造宅契,还与包庇田政,在堂上欺瞒众人。如此欺上瞒下,罪过不小,依律当黔面,责打五十,免去契约官之职,便由鲍府家人押给士师官处置。”士师官是大司寇辖下治狱的小官。
鲍府家人将那张平拖了下去,也不理会他如何叫得惊天动地。
晏缺又道:“长笑坊的老板许衡存心欺瞒弱女,险令迟迟遭到田政所害,也是有罪,拖下去责打二十棍。”
打完了许衡后,伍封插口道:“这个契约官吴舟直言相告,不畏强权,大司寇是否应予以嘉奖呢?”
田恒也道:“正是,此人官职虽小,却忠直无私,理应褒奖。”
晏缺也对吴舟大有好感,笑着对他道:“吴舟,你想要本大司寇如何嘉奖你呢?”
吴舟叩头道:“小人职责所在,论不上嘉奖。如果大司寇厚爱定要奖赏的话,便由小人辞去契约官一职好了。”
众人无不奇怪,晏缺欲要赏他,他反而要辞去职司,出人意料。
晏缺好奇道:“你为何要辞出职司呢?”
吴舟道:“不瞒大司寇说,小人其实是莱夷的乐浪族人,自小在族中长大,年前才到临淄。依照齐律,夷人事职,不得超出士师官之级。小人无甚前途,若是大将军愿意收留,小人宁愿在大将军府上做个家将。”
众人愕然,晏缺道:“你不说自己是夷人,岂非无人知道?”
吴舟摇头道:“他人可欺,自己也可欺,但天地不可欺。小人既是夷人,又何必欺瞒人?”
众人立时对他生出敬意来。
伍封笑道:“若是吴先生愿意,便到在下府上作客吧!”
吴舟大喜叩头。
晏缺点头,叹道:“如此人材,竟不能为国君所用,也是可惜。”
田恒道:“日后本相得与国君商议,改了对夷人为官的限制。”
至此全部审定。鲍府设下了酒宴,款待诸人,华神医和那一众医士也有席位。
用过饭后,伍封将众人一一送走,在晏缺耳边小声道:“晚间我送公主入宫,会向国君禀告此事详情,老大夫先回府休息。”
伍封命人给华神医送了一份大大的礼,命人将他送到田政的下处,也替那家伙治一下伤。
吴舟道:“小人先要交割手上职事,怕要有三四天才能到公子府上去。”
伍封道:“你自去忙,忙过后到府上来。”
待众人走后,伍封笑道:“将小琴和小笛这两个家伙叫起来吧,他们躺在床上这么久了,再躺一阵,只怕真会闷出病来哩!”
鲍琴和鲍笛虽然躺在床上,但堂中发生的事情早由家人飞报给他们。知道田政被当众责打,十分高兴,此刻鼻青脸肿地跑了出来。
众人见他们二人的模样,无不捧腹大笑。那平启身高嗓巨,哈哈大笑,声音格外地响亮,引得迟迟向这黑黝黝的大汉看了一眼。
迟迟见鲍琴鲍笛将脸上的灰粉擦落,才知二人其实无甚大碍,大是奇怪,又偷眼向伍封看过去。
鲍夫人也笑道:“这两个小子几乎坏了鲍府是名声,幸好二弟为他们出头,使鲍府不致受辱。田政因此小事而被责打,处罚也算够重了。”
伍封摇头道:“大嫂,若真是追究起来,田政就是杀一万次头也够了哩!”将平启叫过来,道:“公主,大嫂,若非这位平兄,今日之事还真难措手。”
众人见这人十分威武,几乎比得上伍封,妙公主睁大了妙目,好奇道:“平兄打了田恒父子,将他们吓住了么?”
平启笑着摇头,将田政的事略略说了一遍。除了楚月儿听伍封说过外,其余的人都大为吃惊。
迟迟听说田政竟然对父兄妹妹还下毒手,自己竟然对他还深信不疑,思之骇然,一张俏脸也变得雪白。
妙公主嗔道:“田政简直是个畜生,封哥哥为何不杀了他呢?”
伍封叹道:“若能杀时,早就杀了,我是看着田恒和田盘的面上,怕他们伤心,才饶过了他。何况此事说出来,不知牵涉多少人被族诛,公主还记得那日在大街之上,高家和国家被押到城外斩首的人中,还有一两岁的小儿么?”
妙公主点了点头,道:“怪不得你今日只追究小琴和小笛被打之事。”
伍封笑道:“就是了,单以此事而论,其实这两个小子无甚大碍,对田政也不能怎么责罚。我大张声势,将此事弄得惊天动地,就是要吓一吓田氏父子,然后再与他们慢慢地商议。这就是兵法上所说的虚则实之了。”
众人对他大是佩服。
这时,鲍笛走上前来,对迟迟道:“迟迟姑娘,都是小笛失礼了。若早知道姑娘是二叔的人,小笛就算打死也不敢胡来。”
伍封笑道:“这也怪不得你。二叔知道你和小琴的本事,以迟迟这样的动人美貌,你们二人若看不上眼,这三十多年也算是白过了。”
众人不料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无不愕然,随即知道伍封与二侄开玩笑。鲍琴和鲍笛却大有知己之感,觉得这位二叔深知我心。
伍封又道:“再者说了,若非你们找迟迟纠缠不休,也闹不出今日的事来,恐怕迟迟真会上了田政这贼子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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