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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One 不眠的七夜 Sleepless nigh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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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恶魔,梅菲斯特?费勒斯,他在感觉到死人之国被人打开后就立即赶到了这里,然而他所看见的却是这样如末世一般的惨状。
        “没那么简单,死人之国的门只是被打开了一条小缝而已。如果完全打开的话,那群家伙应该会蜂拥而出吧?”
        “荆棘鸟,你居然在这个地方。”梅菲斯特在听见自己所熟悉的声音之后低下头去,他在那条因为地面崩塌与震荡而产生的缝隙旁看见那个本应该死去的少女从地上站了起来,并且对方还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梅菲斯特从少女的眼瞳中看见了正在缓慢转动着的白色的荆棘之环,同时他注意到,少女胸口上甚至已经露出了断裂的助骨的伤口上正在蠕动的白色的荆棘,然后那道伤口就这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起来。
        “现在的情况比我想象的糟太多了,最主要的是死人之国的门的确被打开了。明明不太可能成功的,难道是那个家伙搞的鬼吗?”梅西尔,或者更应该被叫做荆棘鸟的家伙在无奈地说着话的同时用手捂住了口鼻,以防自己吸入那些飞扬在空气中因铁之枝碎裂而产生的黑色粉尘。而此时她手上的伤口中钻出了洁白的荆棘枝条,这些枝条缠住了被切落的手指,然后将它们与手掌重新相连。
        地面异常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神庙历经百年的大理石地板连同上面的图案早已碎裂,那些矗立的石柱一根接连着一根的倒塌在地面上,然后在颤动中断裂成数截。
        大地的呻吟声,铁之枝碎裂时发出的刺耳的声响,还有从那条深渊中涌出的由各种晦暗颜色混杂而成,被称为“魔瘴”的瘴气在地面上游动着。这些瘴气在地上爬动时,发出了类似于无数虫子在地上攀爬的细碎声响。
        “当深渊被打开,恶臭污秽的烟冒出,那就像从火炉中升起的欺骗和虚妄,罪恶和忧愁,黑暗和堕落的烟尘,蒙黑日头,雾遮大地。”地面的震动不知何时停歇了下来,阿奇帕德坐在一根倒塌下来后滚落到了祭坛外的石柱上,仰头吟诵着一首诗。
        那些从在半空中渐渐散去的魔瘴中,飞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影子,它们像是蝗虫,却长着蝎子一般的尾巴。这些来自于死人之国的蝗虫汇集在一起后便飞向了远方。但即使它们的身影已经消失了,铁与血之雨所组成的雨幕中,也依旧传来了它们翅膀扇动时发出的万马奔腾般的轰鸣。
        “邪恶的蝗虫从烟雾中飞临地面,被赐予陆地上蝎子的可怕力量。这些地狱蝗虫的模样,好像预备出战的马,顶着仿金的冠冕,狰狞的男人脸面。长长的须发飘在脑后,口中的利齿如狮。胸前附着铁甲,展翅飞行时,如万马狂奔轰鸣可怕。”荆棘鸟伸手接住了一只似乎不准备离开的蝗虫,与它那双满含凶恶的眼睛对视,然后在它用蝎尾蛰中自己之前将它狠狠地甩到地上,并且一脚踩了上去:“梅菲斯特,你到这里来是要强行关闭这条深渊吗?”
        “不,我很快就会离开了。去更远的地方旅行,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我是不会管的。”
        “哦,你还在找那个家伙吗?”
        “哼,闭上嘴没有人把你当成哑巴。”梅菲斯特才刚说完话,他就听见了某种怪异的声音正以深渊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来。那是死人之国的恶魔们的私语,从未有过的漆黑光芒突然从深渊中狂涌而出,并化作了无数如蛇一样扭动的光线,以极快的速度奔逃向了远方。
        在越来越多的魔瘴、蝗虫和黑色光芒从深渊中涌出的同时,一些巨大扭曲且形状过分古怪而狰狞的影子也从深渊中升起,化作了如野兽一般的利爪。那些巨大的爪凝聚起来后瞬间就将尖锐的指爪插入了地面的缝隙之中,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般。然而深渊中似乎有什么不明的力量束缚着这个看不见全貌的怪物,每当这个怪物用利爪抠住地面的缝隙,想要将自己位于死人之国内的身体拖出的时候,都会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重新拉回到深渊的边缘。
        这样的重复导致那些爪不断地在地面上犁出狰狞的爪痕,就像是疯子在墙壁上留下的杂乱而疯狂的抓痕一样。怪物在发出了鲸鸣一般悠长而孤独的呜咽后,从深渊中探出了更多的爪来在地面上胡乱的抓挠着,甚至掀起了大片的碎石灰尘和那些铁之枝的碎片。
        “糟了,可妮莉雅的尸体······”狼狈躲避着巨大碎石的荆棘鸟突然注意到盛放着梅西尔母亲尸体的石棺被怪物的一只爪抓起,并且举向空中。而正当她准备冲上去将尸体抢夺回来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是一直在旁观着的阿奇帕德。
        “现在可不行哦,我可不会让你阻止仪式的。再过一会儿的话,那个家伙就出来了。”阿奇帕德笑道。
        “混蛋,你给我让开!!”荆棘鸟一边对冲她摇着右手食指的阿奇帕德怒吼道,一边张开了握成拳头的右手。漆黑的荆棘枝条从她的手掌中钻出并缠绕成了一把极其简陋的长剑。她想要将长剑刺向了阿奇帕德的胸口,然而阿奇帕德却轻易地侧身闪过,并随手抓住她的手腕:“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是无法改变的哦!你难道要违背神的意志吗?”
        “即使有神存在,我也不会按照祂的想法来做的。”
        “嚓!”
        荆棘鸟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将另一只手中的短剑刺向阿奇帕德的腹部。这一次她成功了,而阿奇帕德也如她所希望的那样松开了抓住她的那只手,然后用双手捂住了不断涌出血来的腹部。荆棘鸟则趁此机会从他的身边跑过,冲向了与石棺碎片一起下坠的可妮莉雅的尸体。
        “明明知道什么都不会改变,为什么还要这样努力呢?哦,我忘记了,你最初就是想像人类一样啊,荆棘鸟。”阿奇帕德用一种既疑惑又嘲讽的目光看着荆棘鸟努力奔跑的背影,之后他移开了捂住腹部的手。于是插在他腹部的短剑掉落在地上——其实他并没有受伤,因为衣服上没有一丝破损的痕迹。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阿奇帕德脱去了穿在外面的漆黑长袍,露出了他那件修身的漆黑风衣和其内那件浆得很硬挺的白衬衫以及裤线笔直的礼服长裤,在他风衣的长摆上用金粉描绘着各种各样的眼睛,而且那些眼睛的眼珠居然在无意识地转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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