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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当我在睡梦之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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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步就是对被录取者的培训。这不仅包括学习如何接听和拨打某公司客户的电话,而且还要参加“口音矫正班”。在口音矫正班上,英语老师将告诉新雇员如何遮掩他们很明显的印度口音,并换成美国、加拿大和英国口音,这取决于他们在具体工作中接触的对象。坐在旁边观察整个过程的我兴致盎然。我旁听的那个班在培训如何讲美国中部地区的方言,学员们被要求一遍又一遍地读一段课文,这是专门用来训练他们软化“t”音并学会卷舌音“r”。
  他们的老师是一个已经有8个月身孕的年轻女子,穿着传统的印度纱丽。很神奇的是,她可以很自如地在英国、美国和加拿大口音之间转换。她说:“还记得我第一天教你们美国人怎么发‘tuh’这个音吗?它听起来和‘duh’音差不多,你们不必像英国人那样读得那样清晰。我不会这样说:”贝蒂买了一点黄油‘或’往电话机里插一个硬币‘(这时她讲的是英国的口音),我们应该这样说:“贝蒂买了一点黄油’或‘往电话机里插一个硬币’(她用美式英语重新说了一遍)。我先给你们读一遍,然后我们一起读,好吗?‘Thirtylittleturtlesinabottleofbottledwater.Abottleofbottledwaterheldthirtylittleturtles.Itdidn’tmatterthateachturtlehadtorattleametalladleinordertogetalittlebitofnoodles.‘(这段话有些像绕口令,大意是”30只小乌龟在一“
  瓶瓶装水里,一瓶瓶装水里容纳了30只小乌龟。每只小乌龟为了得到一点面条必须摇动一个金属小勺,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好了,谁先读呢?”老师问道。接下来学员开始轮流用美国口音读这段绕口令。
  一些人一开始就成功了,而另一些人,我只能说,如果他们负责Delta航空公司丢失行李部门的呼叫服务,你肯定能听出来他们不是在堪萨斯州。
  旁听了半个小时后,我问老师是否能让我试一试,让学生们听听原版口音。
  我来自明尼苏达州,带有明显的中西部口音,我的口音听起来就像是电影《冰雪暴》(Fargo)
  中的角色在说话。老师欣然应允。我就开始读那段绕口令:“30只小乌龟在一瓶瓶装水里……”
  学生们听得非常兴奋。没想到我竟能因讲话带有明尼苏达口音而得到喝彩。
  你可能觉得为了在这个平坦的世界里竞争,让一些年轻人改掉他们自己的口音真是可笑。
  但是在你对此大加嘲笑之前,看看这些年轻人为了在社会上立足,尽早加入中产阶级的热切渴望吧。他们说,如果纠正口音能够帮助他们在社会的阶梯上向上攀登,那就这样做吧。
  Infosys也有自己的呼叫中心业务,其首席执行官奈里卡尼说:“这是一个竞争压力很大的环境。我们的呼叫中心每周7天,每天24小时都工作。你白天上班,晚上上班,第二天早上起来接着上班。但他们面临的压力不是被疏离的压力,而是成功带来的压力。他们必须面对成功的挑战,适应高压生活的挑战,而不是担心是否会有挑战的挑战。”
  这也是我和呼叫中心的很多接线员谈话后的感觉:和所有其他现代性的扩张一样,外包也在挑战传统的模式和生活方式。不过,印度人经受了这么多年贫穷和官僚主义的折磨,他们急于改变现状,多工作一些时间似乎是可以忍受的。而且,对于受过良好教育的印度人来说,在班加罗尔努力工作要比试图在美国开始新生活容易得多。在这个平坦的世界里,他们可以留在印度,拿到在当地来看相当丰厚的薪水,并且不必远离自己的家庭、朋友和亲人,也不必去适应新的文化和饮食。结果,这些工作反而能让他们更好地做一个印度人。24/7呼叫中心的人事主管安尼。尤尼克瑞桑对我说:“我完成MBA学业后参加了GMAT考试。本来我是可以去美国的普渡大学学习的,但当时没有足够的钱作学费,最后只好作罢。现在虽然我有这种经济能力了,但很多美国企业都进入了班加罗尔,在印度就可以进入跨国公司工作,因此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美国。在这里我可以享受印度的米饭和森巴(sambar,一种传统的印度汤),没有必要去努力适应凉拌卷心菜和冻牛肉。既有印度美食,又可以在跨国公司工作,两全其美,为什么还要到美国去呢?”她在班加罗尔拥有一所公寓和一辆车,即使在美国也算相当不错的生活水平了。
  如果你能在24/7呼叫中心走一圈,你会发现所有的电脑使用的都是微软操作系统,芯片都是英特尔的,电话是朗讯(Lucent)的,空调是开利(Carrier)
  的,甚至连饮用水都是可口可乐的。除此之外,24/7呼叫中心90%的股份都是由美国投资者持有的。因此,尽管美国近些年来将一些服务工作外包给了印度,但美国公司对印度的出口却从1990年的25亿美元上升到2003年的50亿美元。美国的一些服务业工作转移到了印度,但是印度高速发展的经济创造了更多的对美国商品和服务的需求。
  去的还会再来。
  9年前,当日本汽车大量出口美国时,我曾写过一篇专栏文章,讲述了我和9岁女儿奥利一起在电脑上玩游戏时发生的故事。游戏的名字是《卡门。圣地亚哥在哪儿?》(WhereintheWorldisCarmenSandiego?)我想提醒她,卡门去了底特律,于是我问奥利:“汽车都是在哪儿制造的啊?”没想到她连想都没想就说:“日本。”
  噢!
  我在参观班加罗尔的软件设计公司GlobalEdge时又想起了这个故事,这家公司营销部门的经理拉杰什。拉奥(RajeshRao)告诉我,他刚刚给美国一家公司打过电话,希望能争取到商业机会。拉奥刚刚介绍自己是一家印度软件公司,电话另一端的美国主管就说:“Namaste”,这是印第语的常用问候。拉奥说:“几年前,没有多少美国人愿意和我们谈生意,但现在他们都很热情。”一些人甚至知道怎么用印第语问好了。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有了一个外孙女,告诉她我要去印度,她也许会问我:“外公,那是生产软件的地方吗?”
  我想我会回答她,不完全是。每种新产品——从软件到小饰品——都要经过一个生产周期,包括基本研究、应用研究、孵化期、开发测试、生产、应用、技术支持和后续设计等。每个阶段都是专业化和独特的,印度、中国和俄罗斯都没有足够的人力和智力可以为一家大型美国跨国公司解决整个生产过程,但是这些国家都在不断提高他们的研发能力。美国一家研发公司Sarnoff的研究人员S.切鲁库里称,创新业在走向全球化,由单一跨国公司处理整个生产过程的旧的生产模式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越来越多的欧美公司开始将研发外包到印度、俄罗斯和中国。
  根据卡纳塔克邦州——著名的班加罗尔市就位于这个州——的州政府信息技术管理部门所提供的资料,美国思科公司(CiscoSystem)、英特尔公司(Intel)、IBM、德州仪器公司(TexasInstruments)和通用电气公司(GE)的印度分部已向美国专利管理部门提交了1000来项专利申请。但是德州仪器公司的印度分部就已获得225项美国专利。“英特尔位于班加罗尔市的工作团队正在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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