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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时你给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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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星期前我和苏珊共度了三夜的汽车旅馆,然后开出高速公路,顺着一条马路开上了一座能俯瞰整座镇的小山。我的口袋里装着房子的钥匙。我们翻过小山,又开了一英里左右,来到一个有一座加油站和一间杂货铺的交叉口。我们前方的山谷里是葱葱郁郁的山林,周围全是牧场。有些牛在加油站后面的田地里吃草。“真是漂亮的村子,”南希说。“我等不及想看那房子。”
  “马上就到了,”我说。“就在这条路上,”我说,“翻过那个坡。”“就这儿,”我很快又说,拐进了一条很长的一边种着树篱笆的行车道。“就是这里了。你觉得怎么样?”我问过苏珊同样的问题,当时我和她就停在这行车道上。
  “很好,”南希说。“看上去很不错,确实是。我们下车吧。”
  我们在院子里停留了一会,四处看了看。然后我们走上门廊的台阶,我打开门,开灯。我们在房子里巡视了一圈。里面有两间小卧室,一间浴室,一间带着老家具和壁炉的起居室,还有一间能看见山谷景色的大厨房。
  “你喜欢这房子么?”我说。
  “我觉得它简直太好了,”南希说。她咧嘴笑着。“我真高兴你能找到这里。我真高兴我们在这儿。”她打开冰箱,伸出一只手指擦了擦台面。“谢天谢地,这看起来真是够干净的。我不用做任何清洁工作。”
  “连床上的被单都够干净的,”我说。“我检查过了。我保证。那就是他们把房子租出去的办法。甚至枕头,还有枕头套。”
  “我们得去买些柴火,”她说。我们站在起居室里。“以后的夜晚,我们就可以在这里生一堆火。”
  “我明天会去找柴火,”我说。“我们还可以去逛逛街,看看这个镇子。”
  她看着我说,“我真高兴我们在这儿。”
  “我也是,”我说。我张开手臂,她朝我走来。我抱住了她。我能够感觉到她的颤抖。我捧起她的脸,吻了她的双颊。“南希,”我说。
  “我真高兴我们在这儿。”她说。
  接下来几天我们都在为迁居的生活做准备,去尤热卡逛街买东西,还走遍了从屋后牧场通往树林的每一条路。我们买了食物,我在报纸上找到一条卖柴火的广告,打了电话过去。大概过了一天,有两个长头发的年轻人送来了满满一货车的榄木柴,把它们都堆在车库里。那一夜,吃过晚饭,我们坐在火炉前,喝着咖啡,商量要养一条狗。
  “我不想养小狗,”南希说。“不然光收拾就够我们受的,它还会乱咬东西。那可不是我们要的。但我是想养条狗,是啊。我们很久没养过狗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这里买一条狗来养,”她说。
  “那我们回去以后呢,过完夏天怎么办?”我说。我又换了个问法。“在城里养条狗怎么样?”
  “看看吧。还得先找条狗。品种适合的狗。我得看到它,才知道是不是我要的。我们可以看看广告,也可以去流浪狗收容所,如果有需要的话。”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虽然我们一直在讨论养狗的事,开车经过那些养着狗的院子时,我们还互相指给对方看,说我们想要的狗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没有养狗。
  南希给她妈妈打了电话,留了我们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她妈妈说,瑞察德正在工作,看起来很快活。她自己也好得很。我听见南希说,“我们很好,这办法很有效。”
  七月中的一天,我们沿着海边的高速公路,驾车翻过一座小山,去看一些被砂洲锁住而与大海隔开了的礁湖。那儿有些人在岸边钓鱼,两条船飘在不远处的水面上。
  我把车开到路边停下。“一起去看看他们在钓些什么,”我说。“也许我们可以去搞些钓具,自己来钓鱼。”
  “我们好些年没钓过鱼了,”南希说。“从那次我们在沙斯塔山附近露营后就没有过,那时瑞察德还那么小,你记得么?”
  “记得,”我说。“我还记得我没钓成鱼呢。走,下去看看他们在钓些什么。”
  “鳟鱼,”我询问的那个男人如此说道。“山鳟鱼和虹鳟鱼,还会有些硬头鳟和一点儿三文鱼。冬天的时候它们游到这儿来,那时砂洲的嘴是开着的,然后到春天时合上,它们就被困住了。这可是钓它们的好时节。我今天一条鱼都还没钓着,上星期天我可钓了四条,都有十五英寸长。世界上最好吃的鱼啊,它们还狠狠打了一架。船上那些家伙今天已经钓到一些了,可我到现在为止还一点收获都没有。”
  “你拿什么做饵?”南希问。
  “什么东西都行,”那人说。“蠕虫,三文鱼的卵,囫囵个的稻谷粒。就把它放出去,让它停在水底。离远点等着,盯住你的鱼线。”
  我们在那附近逗留了一阵,看那人钓鱼,看着小船嘎嘎地在湖面上来回游弋。
  “谢谢,”我对那人说。“祝你好运。”
  “祝你好运,”他说。“祝你们俩都好运。”
  回镇的路上,我们在一家体育用品店停下来,买了执照,便宜的钓竿和卷轴,尼龙绳,钓钩,接钩绳,钓坠和鱼篓。我们计划明天早晨就去钓鱼。
  可就在那个晚上,我们吃完晚饭,洗了餐具,我在火炉边正准备生火,南希摇着她的头,说这没有用。
  “你为什么那么说?”我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不会有用的。面对它吧。”她又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我想一早去钓鱼,我也不想养狗。不,我不要狗。我想回城里去,看我妈妈和瑞察德。就我自己。我想自己一个人呆着。我想瑞察德。”她说着,开始哭。“瑞察德是我的儿子,我的宝贝,”她说,“而他马上就要长大了,要离开了。我想他啊。”
  “还有德尔,你也想德尔什拉德吧?”我说。“你男朋友。你想他么?”
  “今天晚上我想念所有人,”她说,“我也想你。我已经想你好长时间了。我太想你了,可你不知怎么的就丢了,我解释不出来。我已经失去你了。你再也不是我的了。”
  “南希,”我说。
  “不,不,”她说。她摇着头。她在沙发上坐下,面对着炉火,不停地摇头。“我想明天飞去看我妈妈和瑞察德。我走了以后,你可以打电话给你的女朋友。”
  “我不会那么做的,”我说。“我没有那么做的打算。”
  “你会找她的,”她说。
  “你会去找德尔,”我说。我觉得自己简直满口喷粪。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她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我是说,我不想把自己搞得这么歇斯底里的。但我准备明天去华盛顿。现在我要去睡了。我太累了。对不起,我为我们感到遗憾,丹。我们失败了。今天那个钓鱼的,他祝我们俩好运。”她摇着她的头。“我也希望我们好运,我们是真需要它。”
  她进浴室去了,我听见水流进浴缸的声音。我走出去,坐在门廊的台阶上,抽了只烟。外面漆黑幽静。我望着小镇的方向,可以看见灯火模糊的光映在天空中,片片海雾漂荡在山谷里。我开始想苏珊。过了一会,南希从浴室里出来,我听见卧室门关上的声音。我进了屋子,往壁炉里放了一块木头,等着火焰渐渐升起,发出哔剥的声响。然后我进了另一间卧室,掀开铺盖,盯着床单上的印花图案发了会呆。我洗了澡,穿上我的睡衣,又到火炉边坐下。现在雾已弥漫到了窗外。我坐在火前,抽着烟。当我再次看向窗外时,有些东西在雾中移动,我看见了一匹马正在院子里吃草。
  我走到窗前,马抬头看了我一会,低下脑袋继续吃草了。又一匹马越过车子踏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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