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行万里路，读万卷书（4）

我感慨地说：“长江是中国文化之江，也是中国文化人之路。走在三峡中，就是走在历史中。人人在这里得到净化和升华。”

女儿激动地叫起来：

“长江三峡，我们来了！我们来了！”

◇ 红岩印象

清晨，船至奉节。我和女儿来到甲板上。

细雨刚停，江上和岸边依然一片朦胧，淡淡的晨雾静静地升腾着。鳞次栉比的奉节城，修筑在陡峭的江岸上。由于坡过陡，有些楼房外侧的基石足有七八米深。小城中间隐隐可见到上下的轨道，正在运煤。江边堆的煤如山似海，一大群挑夫正在忙着向一艘货轮上挑煤。那些忙碌的身影犹如搬家的蚂蚁群，那么平凡，那么匆忙，又那么齐心！

孙冉指指奉节城，说：

“江姐的丈夫彭咏梧就牺牲在那里。”

《红岩》是我们推荐女儿看过的书，也是震撼过我们自己的书。我似乎看到，在雾气弥漫的早晨，江姐来这里进行秘密工作，蓦然发现丈夫那高昂的头颅竟被悬挂在城门之上！

我说：“听说，他的墓就在这里。到重庆之后，咱们还可以去渣滓洞和白公馆看一看。”

“一定去！”

女儿恳切地说。早在北京计划行程时，她就要求过了。

在重庆只有一天多的时间，我们去了红岩村，又去了渣滓洞和白公馆。

我发现，女儿瞪大了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地狱中的一切。到了江姐被关押的牢房，她的步子放慢了，一会儿干脆停在那里，逐字逐句地读说明文字。

女儿低声问：

“江姐她们为什么不怕折磨？怎么连死都不怕呢？”

“这就是信念的力量，人格的力量。”

“今天的人也能做到吗？”

“能，但要修炼很久才能。”

女儿沉默了一会儿，说：

“回家后，我要再看一遍《红岩》。”

这年冬天，我出席中国作家协会第五次全国作家代表大会，见到了《红岩》的作者之一杨益言先生。孙冉听说后，马上让我请杨爷爷题字。

我介绍了女儿对红岩烈士的崇敬之情后，杨益言先生欣然写道：

孙冉小朋友：

祝你努力学习不断进步！

杨益言

1996年12月

◇ 谒武侯祠

2000年暑假，已经读完高二的孙冉，随我来到了成都。

许多人说，青春期少男少女叛逆心强，不愿与父母出门。可是，我一提去四川，女儿就动心了，因为四年前走三峡印象太深了，此次可以拜谒诸葛亮的武侯祠、游杜甫草堂，她怎能不来呢？再说，她与老爸关系还不错。

武侯祠位于成都市南郊，面积37000平方米。据考证是西晋末年十六国成（汉）李雄所建，显然也是因为崇敬诸葛亮所为。最初与蜀国先主刘备昭烈庙相邻，明初并于昭烈庙，所以大门横额书“汉昭烈庙”。

女儿崇拜诸葛亮始于小学时代。当时，她看了电视剧《三国演义》后，激动不已，说要嫁给诸葛亮。我乐了，说：

“好哇，有诸葛亮这般大智大勇的女婿，老爸心满意足。”

如今，女儿走进武侯祠，依然敬意无限。她仔细看过一些展室之后，问：“这儿名叫昭烈庙，可有几个人是为刘备而来？不都是来看诸葛亮吗？”

我说：“这就叫民心是杆秤，谁轻谁重分得清呀！历史评价一个人不光看职位，更看他的贡献。”

“诸葛亮怎么会那样有才华呢？”

我想了想，说：

“诸葛亮本是咱们山东人，十几岁避战乱来到湖北，隐居于襄阳县西的隆中。所以，他在《出师表》中说：‘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当时隆中属南阳郡，所以称南阳。据说，他在隆中十几年，一边种田，一边读书，并广交天下英才。26岁时应刘备之邀出山，为统一大业奋斗28年，实现了自己的诺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