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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中部标准时间晚十一点至凌晨一点半 第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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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对着她的。
  桂温抑制自己不要回头,她真想看看那个带皮包的人是否也在看着她。
  “我是德默雷斯特机长,”弗农·德默雷斯特说。“请里面来,尽量往前站。桂温,你把门关上。让我们大家挤一挤,都坐下来。”他对昆赛脱太太笑笑。“他们设计驾驶舱的时候,没有想到要接待客人的。”
  这个圣地亚哥老太太偷偷地瞧着他。她刚从灯火辉煌的客舱里来,双眼一时还没有适应驾驶舱里半明不暗的光线。她只能辨认出影绰绰的人形,是坐着的,四周是好几十个发红发亮的仪表盘。不过讲话的声音是友善的,这错不了。话声的效果和声调和她硬着头皮预料的完全不同。
  赛伊·乔丹把安森·哈里斯后面一张空着的机组人员座位上的扶手往上一抬。桂温轻轻地把老太太引过来坐下——这和她几分钟前的样子一比,判若两人。
  飞机外面还没有风暴,人们的活动还算方便。虽然高度已经下降,他们还高出风雪之上。尽管飞机时速超过五百英里,它飞得很稳,象是飘浮在一平如镜、水波不兴的大海之上。
  “昆赛脱太太,”弗农·德默雷斯特说,“不管方才在外面有了什么情况,你可以把它忘掉。那不是让你到这儿来的理由。”他问桂温,“你对她很粗暴吧?”
  “我看是的。”
  “米恩小姐是执行我的命令。我要她这样做的。我们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在看着、听着。我们搞得逼真一点,这样把你带这里来,就能解释得过去。”
  艾达·昆赛脱慢慢能看清楚坐在右边座椅上的这个黑绰绰的人形了。她想,从她能看到的这个人的脸上,他象是个和善的人。她当然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她对周围看了看。她过去从未进过驾驶舱。比她想象的要挤得多,地方小得多。里面很暖和,那三个男的,她现在都能看清楚。都只穿着衬衫。
  如果她还能去纽约,这肯定是她和女儿的又一个谈话资料。
  “老奶奶,”那个自称是机长的人说,“你是否容易吃惊吓的?”
  她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怪,在回答之前,她先想了想。“我看不那么容易。
  有时候我会紧张,可也不象从前那样老紧张。等你上了年纪,就没有那么多的怕了。”
  这个机长象要探索什么似的盯着她的脸看。“我决定告诉你一件事,随后要你帮忙。我们的时间很紧,我得说快一点。我相信你已注意到坐在你旁边的那个人,在后面客舱里的,靠窗口的。”
  “那个瘦瘦的,长一点小胡髭的?”
  “对,”桂温说,“就是他。”
  昆赛脱太太点点头。“他是个怪人,对谁也不说话,还有个小皮包,一刻也不放手。我看他有什么心事。”
  “我们也有心事。”弗农·德默雷斯特安详地说。“我们有根据相信他在那个皮包里放着个炸弹。我们要把它拿走。所以我们要你帮忙。”
  艾达·昆赛脱心里在想,在这里和这些驾驶员在一起,有一件令人吃惊的事。这里非常的安静。方才的话说完后,就一点声音也没有了。但就在她坐着的上方有个扩音器,她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信息。“环美2,这里是多伦多中心。你们的方位是克伦堡灯塔以东十五英里。请告你们的飞行水平和意图。”
  坐在前面左首另一个座位上的人,她还没有看到他的脸,在作答:“环美2呼叫多伦多中心。正在离开飞行水平二九○。在我们另行通知之前,请求继续慢慢下降。我们返回林肯降落的意图不变。”
  “明白,环美。我们正在清出你们前方的飞机。你们可以慢慢下降。”
  在她右边一张小桌子前面,还有一个人,他面前的仪表盘更多,探身对正在喊话的那个人说:“我算了算,要一小时十七分钟。这是利用预告的风力,如果空气锋移动得比预料的要快,时间还可以少一点。”
  “我们正在返回去,是不是?”昆赛脱太太在话声中无法抑制她的激动。
  德默雷斯特点点头。“不过除了我们之外,知道我们返航的就你一个。
  眼前你必须保密,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格雷罗,那个带皮包的人,发觉我们在返航。”
  艾达·昆赛脱想想就兴奋起来:她正在面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太惊险啦,象是在电影里看到的那样。也许,有点怕人,但她觉得不必多去想这个。
  主要的是,她能在场参预其事,和那个机长平起平坐,一起议事,参预机密。
  她的女儿对此将会作何感想?
  “怎么样,你能帮我们的忙吗?”
  “啊,没问题。我猜你是要我想个办法把那个皮包弄走?”
  “不,”弗农·德默雷斯特身子挪了一下,往后靠在椅背上以示强调。
  他严峻地说:“这个皮包你碰也不能碰,靠近它也不行。”
  “你说了,”昆赛脱听话地答应,“我就不会去碰它的。”
  “我是这样说。记住,可不能让格雷罗猜到我们知道他那只皮包,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这很重要。我已经和米恩小姐讲好,现在我说给你听,你回到客舱以后该怎么做。请你留心听我说。”
  等他说完,那个圣地亚哥小老太太微微一笑。“噢,行,行。我看我能办到。”
  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桂温正要打开驾驶舱门和她一起走出去,德默雷斯特问:“你偷乘从洛杉矶来的班机——他们说你想去纽约。去那里干什么?”
  她说她在西海岸有时感到寂寞,想去东部看她已经出嫁的女儿。
  “老奶奶,”弗农·德默雷斯特说,“如果我们这件事能够办妥,我个人保证不但替你解决你目前存在的问题,还保证我们公司送你一张去纽约的票,来回票,头等舱的。”
  昆赛脱太太感动得几乎要哭起来。
  “喔,谢谢你啦!太谢谢你啦!”这一次她居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在想,这个人真好,多和善,多可亲的人!
  在离开驾驶舱时涌现出来的真实感情一路上支配着昆赛脱太太穿过头等舱走回经济舱。桂温·米恩紧紧捉住她的一只手臂驱使她往前走。老太太用她那块花边手帕擦眼睛,眼泪汪汪,情态逼真,装出十分愁苦的样子。在她的眼泪后面,她几乎是欣喜地提醒自己这是今夜第二次在表演。第一次是装病,是在候机大楼为那个年轻的客运营业员彼得·柯克兰表演的。她当时演得令人深信不疑,那么现在再来一次又有何不可呢?
  她的表演是惟妙惟肖的。有一个乘客生气地质问桂温:“小姐,不管她做了什么,你有必要这样的狠吗?”
  桂温厉声回答说:“先生,请不用管。”她知道已经近到让那个姓格雷罗的可以听到。
  在她们走进经济舱的时候,桂温把隔开两个客舱的门帏拉上。这是弗农的计划的一部分。从她们走过的地方往回看飞机的前部,桂温瞥见驾驶舱的门虚掩着,她知道弗农在门后等着,在注视。在头等舱和经济舱之间的门帏拉上以后,弗农就要往机尾的方向移,站在后面,从桂温故意留着的一条隙缝里张望。等到适当的时刻,他就把门帏拉开,迅速穿过。
  桂温一想到今后几分钟之内将要发生的事——不管其后果如何——一阵冰凉的恐惧感和预感又一次向她袭来。她又一次克服了。她提醒自己对机组和乘客——乘客们对就在他们中间演出的一场戏毫无所知——负有责任,于是就继续押送昆赛脱太太走完未竟的路程,把她送回她的座位上去。
  那个姓格雷罗的乘客抬头很快地看了一眼,就把眼光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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