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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最惨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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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毛五分。糖每磅只值三分,猪、牛肉每磅二分半,200个一箱的苹果,如果个个完好,才卖四角。
把农民辛勤劳动的成果按市价折算,一车燕麦还买不到四元一双的“汤姆?麦坎”牌皮鞋。一车小麦够买这双鞋了,但是每英亩土地要付三元六角的押款利息,又要付一元九角的捐税,农民每收一英亩小麦,就要亏一元五角。以棉田活来说,身体最壮、手脚最快的男工,从早干到黑,整整14个小时,摘300磅棉花,却只能拿到六角钱。用玉米棒子当燃料,比卖玉米买煤烧还合算。肉价惨跌:一只羊送到市场,运费一元一角,售价不足一元。蒙大拿州有个牧场主,赊到了一些子弹,花两个小时把一群牲口全部杀了,扔进山沟,由它烂去,原因是卖牲口的钱还抵不过饲料。他临行时嘟嘟囔囔地对一个记者说:“唉,这也算是对付萧条的一种办法吧!”
由于农业品价格惨跌,数以万计的通告出现在住户门柱上和各县的法院门口,宣布这家那家农场债务不清,不准赎回。据估计,密西西比州1/4的农场都被拍卖掉了。共和党的农村报纸编辑威廉?艾伦?怀特对胡佛总统说,他应该去看看中西部的情况。怀特写道:“农民们,不管他的土地是否已经抵押出去,谁都知道农产品既然跌到今天这个价钱,他自己迟早要完蛋的。”农场主破产了,连买捆东西的绳子、修理东西的工具和作物的种子都拿不出钱了,这时放贷的银行就取得了农场的产权,一变而为遥控的地主,而那世代耕种这块土地的人却沦为佃户。乡下的牧场主用羊肉喂秃鹰,烧玉米烤火;城里的千百万人却买不起那贱到使农民破产的农产品(黄油每磅三角九分,上等牛排每磅二角一分,鸡蛋每两打四角一分)。买不起的原因是失业的人太多,至于那些幸而还有工作的人,工资也低极了,叫做“饿不死人”的工资。
没有一个人出来保护他们。总统不赞成减工资,也说过话,但是又反对用法律规定每小时工资多少,因此1932年春季美国钢铁公司要再度大幅度削减工资时,工人们竟毫无办法。整个劳工运动几乎烟消云散了:劳联会员人数从1920年的410万减到220万,只占劳工总数的6%。1932年,曾发生过多起拼死斗争式的罢工,但都以失败告终。许多矿工每月工资只有十元八角八分;平常要受过磅员的卡压,还得在煤矿公司所开的商店里高价购买生活用品。他们一反抗,资方的武装狗腿子就伙同国民警卫队实行血腥镇压。联合矿工工会势单力薄,只能对受害者表示同情,别无他法。
在林恩和洛维尔这类新英格兰工业城镇里,只有1/3的工人还有工作,忍受着农奴般的待遇。有一个工人离开新罕布什尔州的曼彻斯特到纽黑文去找工作,竟在那里被捕,说是犯了“流浪”罪,送进法院,最后又勒令回到原厂。因为找工作的人太多,雇主便一再削减工资。百货商店的售货员工资低到每周五元。芝加哥市有人做过调查,据说多数女工每小时工资不到二角五分,其中的1/4不到一角。1932年,伐木业每小时工资减到了一角,一般承包工程业是七分半,砖瓦制造业六分,锯木厂五分。在大萧条时期之前,马萨诸塞州各纺织厂很少要求熟练工人在一天八小时内看管20台织布机的,可是在采用了“加快制”和“提高劳动强度制”之后,作家路易斯?阿达米克亲眼见过,竟有些十来岁的女童工要从黎明到黄昏,不停地看管30台宽式织布机。
在布鲁克林区的“血汗工厂”里,15岁左右的童工每周只挣二元七角八分。女工每周工作50小时,报酬是二元三角九分。1932年夏天,康涅狄格州劳工局长报告说,本州有一百多个工厂里的工人,每周工作55小时,而工资只有六角。纽约市是纽约州里剥削工人最厉害的地方,而市内那个雇用5万名女工的服装工业,其剥削之凶又冠于全市。《时代》周刊写道:“无法无天的雇主”已经“把美国工人的工资压低到中国苦力的水平了。”制帽工人钩织一打帽子,只得工资四角,一星期只能织两打。做围裙的女工做一条挣二分半,一天只能挣两角。给拖鞋加衬里的女工,搞了72双拖鞋才得到二角一分;如果每45秒钟能加工一只拖鞋,每天工作九小时,拿回家里的也只有一元零五分。有一个做裤子的工厂,女工把一条裤子的线头清除并用海绵揩干净,只得工资半分。处理这样一条裤子要花五分钟,所以每小时的工资是六分。哪个雇主厚道一点,就无法跟这种血汗工厂竞争。领取救济的人越来越多了,可是胡佛总统仍然不肯从国库拨款补助,因此在大萧条临近第四个冬天的时候,整个救济机构已是摇摇欲坠了。
有一位参议员发表意见说,现在工人每周只有一两天的工资,实在无法维持他们的生活需要。可是全国制造商协会主席埃杰顿却说:“什么?给工资要看工人的需要?我从来不考虑这个,我是按效率给工资的。至于社会福利之类,本人是作为宗教事工厂,女工把一条裤子的线头清除并用海绵揩干净,只得工资半分。处理这样一条裤子要花五务来处理的。”无疑,他认为他自己已经尽了责任了。正如《财富》杂志所说,当时的理论也同过去的一样,以为有了私人办的慈善事业和公私合办的福利机关,老弱病贫的人就都得到照顾了。
可是实际上行不通。大萧条一方面使要求救济的人数倍增,另一方面又使救济金的来源陷于枯竭。1932年,私人捐款锐减,只占救济金支出总额6%,于是便有三千万人左右要依靠公办福利事业照顾了。不幸得很,这副重担子,地方政府却挑不起。自从1930年以来,各州各市的预算早已出现了赤字。各市政府的收入,大约有90%来自房地产税,但是按大萧条时期的币值计算,房地产的估价实在高得荒唐。房东既然是房屋的所有者,就得纳税;房产有没有收益,法律不管,税额不能减。即使房客是靠市政府救济过活的,救济金又不包括房租,房产税还是要照缴。于是房东便千方百计要房钱,他们怒从心头起,最初是要把无钱交租的住客统统撵走。纽约市各条街道几乎天天有人撵房客;费城也一样,多家踯躅街头,因而小女孩们竟编出一种新游戏,名曰“撵房客”。
但是,赶走住户,空出房子,还是解决不了问题。这只能使有产者更加不得人心,却不能使他们有钱上税。结果正如哈佛大学商学院萨姆纳?H?斯利希特教授对参议院制造业委员会所说的那样:“在全国范围内,凡是失业的人,几乎都暂缓交租了。”各市区和郊区,欠交房地产税有20%~30%。城市少了这笔收入,便削减公用事业。于是道路失修了,人行道残破不堪,冬天冰雪载途,无人清扫。由于纳税人联合起来拒不缴税,芝加哥市有两年全无入息,只好向银行借贷。市内那60万失业人口,更弄得它焦头烂额。
地方政府财政破产了,加之社会上又认为贫困多少咎由自取,因此要想获得公家救济,条件是极为严格的。人们为了争取请求救济的申请书获得审议的机会,也得事先变卖家产,取消保险,直至借贷无门的地步,并且证明所有亲戚全部破了产才成。即使这些条件都具备了,如果本人未婚,或已婚而无子女的,在很多城市还是领不到救济。接受救济是为人所不齿的。1932年9月,缅因州刘易斯顿市通过了一项议案,禁止领取救济金的人参加选举。这一招在马萨诸塞到俄勒冈等十个州是不需要的,因为这几个州的宪法早已规定选民必备的财产条件。西弗吉尼亚州的医院要病人保证交医疗费才收;有一个孩子需要开刀,转诊医生这种医生设有私人门诊但没有手术室、住院部,将需动手术的病人转到别的医院治疗。——译者竟劝外科医生,且等孩子父母答应付1000元再说。得克萨斯州罗伊斯城有两个大夫在当地报纸上登了这样一则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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